陈媛媛看了看表，对天涯说：“师兄，我去财务送几张发票，回来带你去吃饭。”
“送什么发票？”
“这不？”陈媛媛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纸兜扔给王天涯。
里面是四张二百万元的广告发票，开票单位是盛襄广告有限公司。
“唉，钱不从我这里出，发票要我往回拿。那个盛襄的老板会计都牛得很，连出纳员都斜着眼睛看人。”
天涯把发票放在阳光下看了水印，这是新版增殖税票，带防伪标志的。
天涯举起手机拍了照。
陈媛媛不解：“师兄拍它干吗？都是真的发票。”
“我知道，万一遇到假发票难辨真伪，不是有个参照吗？”
看到发票，王天涯想起孙守财，想起孙守财虚开的那一千七百万。
中午陈媛媛请客，天涯说咱吃个工作餐吧。陈媛媛不肯，非要带着天涯出去吃。在街上绕来绕去，后来天涯发现眼皮底下有家重庆小面馆，就说：“别绕了，咱俩吃面。”
两碗面几个小菜，两人快吃完的时候，陈媛媛突然冒出一句：“师兄，下月十二号我结婚，你来喝酒。”
王天涯扔下筷子，正想喝口面汤，听到陈媛媛的话头也没抬，眼睛却斜瞪出来。
陈媛媛捂着嘴哧哧地笑着：“别瞪我，别把眼珠子掉进面汤里。”
“你找我来原来是向我宣布你要嫁人了？”
“是啊，你很惊讶吗？”
“惊讶，差点惊掉下巴。”
“一般演出好节目都在后头，那就压轴。我现在宣布就是我们此次会见要结束了。”
“你是真能抻，明明早上可以说的。”
“嗐。时间长了没见，不是想跟师兄叙叙旧吗？”
“要我当伴郎吗？”
“哈哈，真是我师兄，我正有此意。我告诉你，伴娘可老漂亮了。”
“漂亮？你是处处引我出轨啊。”
“打住，别好心当驴肝肺。到时候别多看人家一眼就行。反正你看不看，人家的漂亮都在那里。”
“别诱惑我了，来就是。”
从面馆出来，天涯没再逗留，开着车去移动公司，想换一张电话卡。
最近一段时间以来，电话信号总是时段时续，有时候滋滋啦啦不绝于耳，还有的时候拨打不出去。那天跟佟剑说了，佟剑也说有可能被监听。
这如同天涯每走一步都有人跟踪一样，他在明处人家在暗处。
新起了一个电话号，把号码先给小雪发过去。
小雪问怎么换个号码，天涯说你先别问，以后就用这个新号码。
从移动公司出来的时候，经过步行街去停车的地方，看到街口商场里出来一个高个子金发女人，正是那个俄罗斯女人，郎伯虎的情人伊莲娜。
王天涯立刻躲到一个卖熟食的亭子后面，观察这女人的去向。
伊莲娜穿一件红色掐腰皮衣，背着晃眼的名牌包，跨过街边栅栏伸手拦出租车。
天涯快速溜到自己的车位，打开车门启动车子，眼睛盯着伊莲娜，看她到底去向何方。
很快一辆出租车停在她面前，伊莲娜上了车子向东边驶去。
天涯一脚油门跟上，始终保持五十米左右距离。
半小时后，出租车停在正阳街二道街口，伊莲娜下车向路边的一个门脸很大的院落走去，很快消失在门里。
原来这里是一条生活服务区，宾馆酒店林立，ktv和酒吧比比皆是。有的白天也亮着霓虹灯。
伊莲娜消失的大门上边，挂着醒目的招牌：霓香不夜城。
再看院里，发现一辆霸道赫然醒目，正是郎伯虎的坐驾。
怪不得伊莲娜到这里来。
天涯早听说过，这里面有一些俄罗斯女人坐台。佟剑他们根据举报对这里有过行动，但都没有抓到什么违法的事情。
莫非陈媛媛说的房交会天价俄罗斯模特都出自这里?
天涯把车停在马路对面的一个小型停车场，然后下车去超市买了两瓶鹊巢咖啡，回到车里放下坐椅，边喝边观察对面的动静。
一个小时以后，郎伯虎在院子里由两个穿着暴露的俄妞扶着，走向他的霸道，那两个俄妞中没有伊莲娜。
郎伯虎去了后排坐椅，两个俄妞抬起修长亮眼的白腿，陪同郎伯虎一起上了车。
紧接着后面出来的是伊莲娜和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那男子穿一件黑色夹克，剃平头，王天涯不认识，但又似乎在哪里见过。
伊莲娜坐上副驾驶的位置。
看样子郎伯虎是喝多了。
霸道很快驶出霓香不夜城，王天涯没有跟在后面。
他看了看手表，已经下午四点了，他该去接小雪回来了。
今天周末，周一他该去辽东市场拓展业务。这个周末要陪小雪看看电影，逛逛街。
小雪是个很守规距的女孩，一般周末都是宅在家里，若要上街也是精准地去逛，比如事先想好要去买什么，直接找到商场或超市买完立刻回家，从不在街上多逗留。
天涯就说小雪不是个可以轻易被诱惑的女孩。
天涯每月发工资都交由小雪管理，每月孝敬父母五百块，自己留一点用于社交或日常开支，用多少向小雪支取。小雪说：“你让一个学文科的人去理财，你不怕数字缩水吗？”
天涯说：“你要是学理科的就不用你理财了。”
“为什么？”
“学理科的人都抠门儿。”
小雪五点下班，出了区委大院走到公交站点，一看排队的人曲里拐弯拉起了长龙，周末坐公交的仿佛从比平时多一倍。
小雪看来一班车人们忽啦啦地拥上去，二班车还是忽啦啦地不见少。正焦急地向后望第三趟，就觉得后面有个人摸她的腰，心想遇到流氓了。
刚要回头，听后面的人噗嗤一声笑，是天涯。
天涯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焦急的样子也不作声，就等她爬上公交的时候再把她拽下来。
“坏蛋，跟了我好久也不说话，故意看我干着急。”
天涯说：“我这是有意训练你的防范意识。不能光着急上车，还要顾着四周有没有什么情况。”
回到家，天涯用电饭锅焖了米饭，炒了个西红柿鸡蛋，又做了个豆腐汤，两个人很快开饭。
吃罢饭小雪倚着天涯说：“亲爱的，我不想让你出差，我自己在家会害怕的。”
天涯想了想说：“你现在也只是周末回来，我在那边走一下客户，没有什么特殊情况的话，应该每个周末都能赶回来陪你。”
“那你不是很累？”
“没事，累不累在于调整。”
忽然佟剑打个电话过来：“天涯，我有事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