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周啊，你在这里叭叭地说什么呢？让你拿给顾言川的项目资料你给他了没有啊？”
这时门口忽然传来李院长的声音。
周箐朝着顾言川手边的一沓资料努努嘴，“都整理好了。”
顾言川刚才忙着看数据没注意，这会儿才发觉手边多了一沓资料，是刚才周箐顺手放过来的。
周箐转头看李院长，“李院长，原来你跟许扬教授那么熟啊，之前怎么都没听你说过？”
“之前有幸合作过，他这个人做什么事都负责，我跟你们说啊，这个项目你们还得多跟他学，人家那专业水平可是杠杠的……”
“李院长。”周箐凑到李院长身边，一副打探军情的样子，“那许扬教授带的那两个研究生怎么样啊？”
“你是说傅南依跟周恒？这两个都是他底下的得力干将，尤其是这个傅南依，听说之前出了意外导致推迟上大学，但是悟性很高，有望提前申博……”
“反正啊，你别看他们年轻，既然能让许扬带过来做项目，就不会比你们差……”
“刺啦！”
李院长话还没说完，房间里忽然传来一声刺耳的椅子拖着地面发出的声响。
顾言川反应很大地站了起来，直直地看向李院长，颤抖的声音道：“你刚才说她叫什么名字？”
李院长跟周箐因着他突如其来的反应愣了一下，相互对视一样，不明所以，“谁？你是说许扬教授带的那两个学生？”
顾言川二话不说，拿起手边的项目资料，直接翻到项目参与名单那一页——
m国首洲大学：许扬教授、江恒、傅南依……
傅南依。
顾言川猛地抬头，眼神是李院长从未见过的焦急和震撼：“傅南依来了？”
李院长认识他这么多年，还没见过他这么不淡定的模样，连忙道：“是啊，其中有一个叫傅南依的，怎么？你认识她不成……”
李院长话还没说完就被顾言川打断：“人呢？走了吗？”
“他们在701室，说是拷完资料就走……”
顾言川拔腿就跑了出去，速度快得在李院长跟前掀起一阵疾风。
李院长目瞪口呆，“这啥情况啊？”
701室在楼上，顾言川用尽了最快的速度狂奔至楼梯口，然后一步三台阶地上楼。
匆忙的奔跑声在楼道里格外清脆。
701在走廊的尽头。
顾言川在紧闭的门前刹住脚步，他呼吸很不平稳，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额头上冒出了一层冷汗，心脏跳得很快。
门从外面被推开的时候，傅南依的手正搭在门把手上，准备拉开门出去。
猝不及防的外部推力，以及下一秒的四目相对，让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顾言川眼眶微红，视线直直地盯着傅南依纯粹澄澈的眼睛。
“傅南依……”
他声音很低很沙哑地喊出这个名字，也是他这么多年来，默默想念了一万遍的名字。
傅南依脑子里有一瞬的空白，在顾言川长久的凝视下，她垂下眼眸，克制着内心的波动，语气平静地说：“听说你留校当老师了。”
不是问句，反倒更像是陈述句。
顾言川盯着她，许久才挤出一个字，“是。”
“嗯，挺好的。”傅南依平静点头，“顾教授到这里，也是来拷文件的？”
顾言川垂在身侧的手指蜷了蜷，一颗心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
她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吗？她还记得他们当年明明差一点就在一起了吗？他光是听到她的名字心里就能掀起万丈波澜，马不停蹄地来找她，却只换来她简单疏离的一个“顾教授”。
是啊，九年了，从二十岁，到他二十九岁，过去九年了。
有些事情，包括有些人，她可能早就不在意了吧。
“傅南依，这就是李院长刚才提到过的顾教授是吧？”许扬走了过来，视线在顾言川身上扫了一圈，又落回到傅南依身上，“你们认识？”
顾言川看着傅南依，没说话。
傅南依跟顾言川拉开了几分距离，退到许扬身侧，说：“不认识，只是以前在一起读高中，知道他这个人。”
不认识。
只是一起读过高中……
知道他这个人。
原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是没有关系。
可是一个没有关系的人，怎么会让他每个夜里想起来都夜不能寐？为什么能让他在一瞬间就心乱如麻？
最后那通电话里，她明明已经答应他了不是吗？他们明明已经说好了的，她明明也应该是喜欢过他的啊。
还是说，她其实早就反悔了是吗？所以才可以心安理得地不回国，一个人待在国外，连跟他一点交集都不想再有。
顾言川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胸腔里有一股无名的火在疯狂地叫嚣，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冲破胸腔钻出来。
他好想问问她到底在想什么？她还记得九年前的事情吗？
不仅如此，他更想将她紧紧抱住，告诉她，他想她了，想到发疯。
但他现在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
他是顾教授，是京大的老师，是要参与这个项目的核心成员。
许扬在一旁点头道：“原来是同一所高中的，哦……也是，我差点忘了，傅南依也是京城人。”
他转头看向顾言川，“听李院长说，顾教授也会参与到这个项目中来？”
顾言川恢复正色，点了点头道：“嗯。
“那就正式打个招呼，我是许扬。”许杨上前握手，又感慨道，“高中同学这么多年后还能在一个项目里遇见，真是很有缘分。”
顾言川淡笑着没有说话，眼角余光默不作声地关注着傅南依。
就在这个时候，李院长又突然出现在门口，把头探进来，看了看，“忙完了？”
“嗯。”许扬点头，“忙完了。”
“那我先送你们回酒店，晚上我再定个地方一起吃个饭熟悉熟悉，怎么样？”
许扬笑着点了点头，“行。”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你就不用跟着了，我送他们出去就行了。”李院长转头看见顾言川跟上来了，蹙眉道，“你赶紧去把你的研究报告做完，别耽误了这个项目的进程。”
顾言川说：“没关系，我不着急。”
李院长挑眉，“周箐不是说你很急吗？”
“晚上再做也不迟。”
李院长诡异地看了他两眼，“行吧行吧，那你也跟着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