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明徵进入了沈家的大庄园。
跟郁家老宅的江南庄园设计不一样。
沈家是欧式庄园设计。
即使在这种天气里庄园里的花花草草都还展现出来顽强的生命力。
车子停在跟城堡一样华丽的建筑物前面。
喷泉造景、大理石台阶，精美雕刻的罗马柱。
每一处都透露着沈家的财力。
进了屋子之后踩上厚实的地毯。
跟大礼堂一样高大的穹顶，从下往上吊雕刻着精美的壁画。
明徵恍惚间像是走进了上世纪的欧洲城堡城堡。
她驻足欣赏了片刻。
“明徵大师觉得如何？”
吕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人笑意盈盈，身后带着沈夫人，也就是沈江江的母亲。
沈夫人对明徵笑了笑打招呼。
“很好。”
明徵走近了一些墙上的雕刻。
就算她对西方艺术了解甚少，可也能看出来是出自大师之手。
“这是江江爷爷找洋人装修的，他们都说好，可我还是觉得咱们华国的艺术最有韵味，尤其是明派作品。”
明徵从壁画上收回了视线。
她没反驳对方。
原来对方偏执的程度已经到达了这种程度。
“我能拍几张照片吗？想回去研究一下。”
“当然可以，雁归大师尽管拍。”
明徵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这种美丽不分国界。
艺术是不被定义的东西。
明徵沉浸在其中，拍了几十张照片。
直到一阵脚步声过来。
沈江江身上还穿着睡衣，急匆匆从楼上跑过来。
“明徵，你怎么来了？”
“没规矩，喊老师。”
沈江江嘴唇动了动。
“老夫人非要说规矩，那我还要喊沈江江一声学长呢。”
“就是就是，明徵你在拍照吗？”
“嗯。”
“是不是还好看？我家是很浮夸啦，不过我很喜欢大堂这里，尤其是这些壁雕，这是上世纪欧洲……”
“江江！”
老夫人打断了滔滔不绝的沈江江。
“这种东西有什么跟雁归大师说的，你去楼上换身衣服，马上过来画室。”
严厉的神色落在明徵身上是瞬间变得柔和。
“雁归先生跟我去后面吧，我的画室在那边，也收藏了几幅不错的作品，雁归先生帮我指点指点。”
明徵跟老夫人去了她所说的画室。
古香古色的装饰。
就像是从欧式宫殿走进了华氏宫廷。
“这座小楼是按照我的意思建的，雁归大师觉得怎么样？”
自然是非常好的。
明徵点头。
“再往里面是我收藏的所有国画作品。”
明徵被老夫人带着参观了一圈很多历史上有名的古迹。
“老夫人觉得这些画怎么样？”
“在我眼中，他们都是无价之宝，是难以超越的存在。”
“你能对这些作品有这种想法，那为何就不能对沈江江抱着同样的期待呢？”
吕田愣了一下，随后笑着摇头。
“怎么可能，那小子跟这些大师比差远了，他只要好好学习明派作品才能有出路，他的使命就是要发扬明派作品。”
吕田语气很坚定。
明徵刚想说什么，余光看到沈江江站在门口。
显然刚刚吕田说的话他都听到了。
沈江江对上明徵视线，露出几分苦笑。
他走进来跟明徵问好。
“穿的这是什么？不是说了让你换一件得体的衣服？”
吕田不满的视线随后落在沈夫人身上。
“不是让你给他准备几身衣服吗，就准备的这个？”
“准备了……”
“我妈给我挑选的那些我都不喜欢，我喜欢穿这种休闲类型的。”
“不伦不类。”
沈江江就露着笑容也不反驳。
他笑起来眼睛弯弯的，给人很干净很无忧无虑的感觉。
以前看他的证件照明徵也是这样觉得。
可现在明徵在他眼里看到了悲哀。
“挺好看的，这是什么牌子。”
明徵确实觉得挺不错的。
随性简单，看上去就舒适。
老夫人表情明显一顿。
沈江江倒是欢快的说了一个牌子。
明徵跟她聊了几句。
老夫人沏茶。
中途打断了他们。
“雁归先生喝茶。”
“这是我们自家茶园里采摘的茶叶，雁归先生如果喜欢，走的时候可以带一些。”
“多谢，不过我不喜欢喝茶。”
“没关系，带回去尝尝，说不定慢慢就喜欢上了……”
“老夫人还真是喜欢替别人做主啊。”
明徵这话说得直白。
已经很久没人敢这样对老夫人说话了。
沈夫人和沈江江表情都有一瞬的空白。
沈夫人更甚至眼神慌乱看向自己婆婆。
虽然她从嫁到这个家里以来就意识到了婆婆的强势，可这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当着婆婆的面说出来。
老夫人嘴角动了两下，难以掩饰眼中不悦的神色。
“雁归先生是在说我干涉江江学画的事情，对吗？”
明徵嘴角笑意淡淡。
“老夫人明白就好，就是希望老夫人不要生气。”
“明派作品对于雁归先生来说是什么？”
“是一个画法，是一个集众多画法于一体的艺术。”
“既然雁归先生也肯定明派画法，那为什么不能让它得到传承呢？”
“奶奶！”
明徵把玩着茶杯。
老夫人这话是说她支持沈江江自成一派是藏私。
“您放心，既然我答应过教沈江江明派画法就不会食言。”
“而且，该教的我已经教了，沈江江很好的做到了取之精华，他现在的作品是有些稚嫩，可过几年他的画法成熟后，那必定是在明派作品之上。”
沈江江从来没想到从明徵口中听到这种话。
这他来说是最高的肯定。
“雁归先生真的这样认为？”
“当然，老夫人多久没认真看过沈江江的作品了？”
老夫人想了想一时间没想起来。
沈江江迟疑了一瞬，说：“两年了。”
“我建议老夫人还是先看看沈江江的近期作品，然后再决定要不要让他继续追求你所认为的明派画法吧。”
明徵给沈江江使眼色。
沈江江赶忙起身走向桌子。
他自己调整了颜料，开始作画。
明徵淡然喝着茶。
而坐到她对面的老夫人握着茶杯，迟疑了好一会儿，她站起来走向了书桌。
沈江江已经投入到作画的世界中。
老夫人看着流畅的线条从他手中诞生。
那是一种她熟悉又陌生的风格。
有明派的影子，却又有沈江江独特的洒脱不羁的性格。
老夫人看了好久。
等回到茶桌前坐下时有几分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