嗅到熟悉的气味，谢羡妤拧在一起的脸松开，忍不住朝他靠近。
霍璟泫送给她一个胳膊抱着，瞧着她贴着自己手臂的脸颊轻轻发出笑声。
手指贪恋的在她的脸上轻轻刮过，触碰到她的唇角，忍不住戳了一下。
谢羡妤下意识朝他的手指蹭了一下，靠着他的掌心睡的沉稳。
温热的气息传到他的手掌，霍璟泫心脏微窒，一股酥麻顺着手掌传遍全身。
手指勾着她的耳珠摩擦了几下，目光停留在她的心口，漆黑的眸子霎时变深，眉眼溢出冷冽，唇角抿着，掌心缓缓抚上她的心口。
这一觉谢羡妤睡的很熟，等她睁开眼，已是半夜。
身旁靠着一个黑乎乎的脑袋，谢羡妤怔愣的伸手，碰了碰他的头发。
“霍璟泫。”
他怎么会睡在自己的床边？
一个病人，怎能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
谢羡妤捂着心口从床上爬起来，动作忽然停下。
她的伤——不痛了？！
怎么会！
低下头，她的外裙已经不见，衣襟松松垮垮，但肚兜盖的严实。
小心的露出心口的肌肤，手指碰到结痂的地方，谢羡妤狐疑的放大双眼。
新肉已经长出来，短短一夜，她的伤口有着静养半个月的效果！
怎么可能这么快！
除非......
谢羡妤望向身旁躺着的男人，咬了咬牙，伸出手去摸他的脉搏。
“母妃......我错了，别撕我衣服，求你！”
喃喃的，霍璟泫口中溢出求救。
她的浑身涌出冰冷，诧异的看着他，手掌放在他的后背，刚贴过去，霍璟泫陡然打了个激灵。
“不要打我！好疼！我不是那个男人，不要压着我！”
细微的声音不断溢出，霍璟泫额头沁出冷汗，很快，被单湿了一片。
谢羡妤从未见过这样的霍璟泫！
他究竟梦见了什么？！
“霍璟泫！二殿下！醒醒！”
谢羡妤浑身泛出冷意，她起身下床，弯腰陪在霍璟泫的身边，伸手护着霍璟泫的肩膀，柔声拍了拍。
霍璟泫却全然没有苏醒的迹象，额前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打湿，他的鼻腔发出古怪的声音，沉闷道：“母妃，不要把我丢水里！不要！不要！”
霍璟泫赫然睁眼，月光般的眸子刹那染上一层迷雾，黑压压的乌云笼罩在他的眼底，诡谲万千。
丢水里，母妃？
是瑾贵妃！
“霍璟泫。”
谢羡妤低低的喊出声，熟悉的气息将他包裹，谢羡妤的双手已经将他抱住，头发上一只手慢慢的抚摸，充满安抚意味。
“梦见了什么？”
额头相抵，谢羡妤等他呼吸缓和，轻声问道。
霍璟泫闭上眼，反手将她拥住，歉疚道：“把你吵醒了。”
“没有。”
谢羡妤摇头，两人相互取暖，靠在他的怀里，谢羡妤开口道：“曾经我很怕一个人睡觉，谢府里没有真正疼爱我的人，十年前，我也曾掉进水里，溺水的窒息感我这辈子都不想体验第二次。”
“我以为这世上没有人能理解我当时的感受，但是你可以，对吗？”
谢羡妤伸出手，手指轻轻摩擦他的脸颊，霍璟泫攥住她的手，手背放在唇边，轻轻贴了一下。
他不肯开口，谢羡妤也不急，就这样陪着他，另一只手继续摸着他的头发。
取下玉冠，他的头发很是柔顺，指腹忽然摸到一道疤，霍璟泫身子整个僵住，谢羡妤的手停了下来。
站起身，她不顾他的劝阻将头发拨开，手掌大小的疤赫然出现在眼底。
“这是？！”
谢羡妤惊的呼吸差点停止，“这是.....”
“当初溺水，石头碰到了头，留下的伤口。”
半晌，霍璟泫轻声开口，淡漠的眸子泛出细微的光，伸手捏了捏谢羡妤的手背，算是安慰。
“瑾贵妃当年究竟对你做了什么？”
谢羡妤终于忍不住，伸手去扯他的衣裳。
就凭着梦中的只言片语，谢羡妤脑中产生了极为不好的画面！
她的手不小心碰到他的小腹，霍璟泫身子僵的厉害，攥住她的手腕，霍璟泫深深吸了口气。
这是应激反应！
谢羡妤不可思议的看着他，颤声道：“她，曾经碰过你这？”
作为他的母妃，替还是孩童的霍璟泫洗澡碰到，似乎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谢羡妤抿唇，但她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她曾压过这，甚至，还想......断了这。”
霍璟泫眸子深了许多，深邃的眸子黑的仿佛千年幽潭，蒙上一层迷雾，过了许久，艰难的开口，“并不只是一次，她似乎在透过我，去看其他人。”
谢羡妤缓缓坐在他的身边，两个人的手紧紧握住，谢羡妤张开手指，插入指缝，十指相扣。
安心的气息将他笼罩，霍璟泫淡漠的脸上露出些许脆弱，狭长的眸子压下深处的阴冷嗜血，沉声道：“母后是否已经告知你，她曾想要杀了我？”
谢羡妤点头，“我知道瑾贵妃曾养育过你一阵，后来在一次外出中，瑾贵妃将你带出宫，等皇后他们找到你时，瑾贵妃正在将你往池水里......她还说你......”
谢羡妤吐出的话有些艰难，“想要侵犯她。”
但是霍璟泫不过七八岁，自六岁被瑾贵妃收养到发生那件事仅仅过去一年，一个八岁的男孩，连男女之防都不曾了解，如何想对瑾贵妃做出那种事？
这样的诬告没有一个人相信，所以很快，瑾贵妃承认自己受惊，冤枉了他。
她想继续养育霍璟泫的，但那时皇后已经不再信任她，将霍璟泫接到身边，但那时皇后已经怀了七皇子，无暇顾及霍璟泫的起居，正逢天师府寻找传人，他们认为霍璟泫天资聪颖，十分适合。
于是，北祁二皇子成了天师府的一员，每半年被接去天师府学习。
屋内气氛陷入压抑，霍璟泫垂着头，半晌，缓声道：“那时，她将我带出宫原本的目的就是想带我在宫外生活，她不想当贵妃，她想做一个普通的乡野村妇，带着我长大。”
谢羡妤拧眉，“若是如此，瑾贵妃当时待你很好，怎么会......”
“但她并非将我当成孩子。”
霍璟泫认真的看着她，幽深的瞳孔泛出冰冷的杀气，呼吸沉了下去，冷声道：“她想，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