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明帆忙碌起来。
李冬则闲得和大姐邵海燕一起折腾吃食，或者回党校院子那边看李奶奶。
拿到了化妆品，邵海燕每天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来串门的妇人又说邵海燕妖里妖气的。
邵海燕气坏了，这些城里人也不比她们农村人素质高嘛。
李冬叫她别听别人的闲话，做自己就行了。她要是以别人的评判为标准，她还能活吗？
邵海燕颔首，有大嫂支持她就行。
……
有了奶粉，两个儿子完全撒手给公婆和大姐带了。
哺乳次数减少，时间一长，奶水就没了。
李冬无事一身轻，就想出去折腾点什么。被贺明帆给按进被窝里狠狠地疼爱，他不准媳妇一个人出去，他怕媳妇一出去就不回来了。
李冬气笑了，“我不要你，我还能不要儿子了？”
“那些仙女都是生子报恩后就离开的。”
“你就从河里捞了我，我至于献身又生子的吗？”
“不知道，仙女的想法，我这个凡人不懂。”
被贺无赖连睡了几天，李冬只能放弃出去的打算。
不能出去，不代表不能在家折腾，这都12月10号了，就在家等着消息好了。
李冬叫邵海燕找婆婆学做炸果子，邵海燕以为大嫂想吃，学会了，炸了几袋就不炸了。
李冬叫贺明帆带面、油和红白糖回来，叫邵海燕多多炸。
借着贺明帆的手弄了几捆塑料袋回来，又去党校叫高家人回牛坳给她弄些红薯来，然后就开始每天炸炸炸的日子。
一条巷子都能闻到贺家每天飘出来的香味，馋哭了不少娃儿。
一些长舌妇对贺红梅和贺母说李冬太败家，哪能天天炸东西？油不要钱买的吗？
贺红梅直接推妇人离开，“你要是能生双胞胎儿子，你婆婆肯定也准你每天霍霍粮食和油。”
炸了那么多，大宝肯定不是留着自己吃的，爹娘从来不说什么，这些妇人却来哔哔，关他们什么事？
妇人撇嘴，不就生了双胞胎吗？她多努努力，三年也能抱俩。
12月18日，第十一届三中全会在首都召开。
李冬叫贺明帆多关注这届会议，24号的报纸一定要买。
贺明帆则问媳妇炸那么多果子是不是准备拿出去卖？
见李冬颔首了，他忙追问，“与这届会议有关？”
李冬点头。
“我的兄弟们能做些什么？”
“看准农村大集，占领显眼地盘，摆摊，卖各种加工过的吃食。你的价格优势没了。”
价格优势没了？
难怪媳妇不给他赊欠呢？“我去市里找王喜录，把年货给谈妥并交易了。”
“不急。”
李冬摇头，“你这样属于欺骗性质，等一切尘埃落定后再谈，等他到处去找货源后再谈。”
“谁的货源有我们的优质？谁的货源种类有我们给的足？我们有他想要的，还有他想象不到的。你手上有大量的新鲜鱼，我手上还有大量的冷冻食品，他找得到吗？”
冷冻食品？
见贺明帆不懂，李冬消失再现后，手上捧着一个塑料盆，盆里是鸡胸鸡腿鸡翅大虾汤圆饺子，另一只手上还有一支吃了一半的冰棒。
贺明帆对着她手上的冰棒就咬了一口，冰凉凉的奶香混着果香充斥口腔，“夏天时，你躲进房间里不理我，是不是吃这个去了？”
“不告诉你。”
李冬把冰棒都塞进他嘴里，“到时候你拿着这些样品去谈，寒冷的冬天，没有冰箱也能储存，他能找到这种货源吗？”
“找不到。”
贺明帆吃着冰棒，伸手拿起塑料盆里的袋子，“这些鸡腿鸡翅的大小怎么这么均匀？”
李冬放下盆子，让他看仔细了，“因为都是养殖场养殖的。你的兄弟里面如果有不怕苦实干的人，可以安排养鸡养鸭养猪养鱼。”
“因为市场太缺了，以后对这些家禽家畜的需求也是越来越多。你不能指望年年去山下洞抓鱼吧？山下洞的暗河肯定会被发现的。”
贺明帆的手顿住，“养殖场他们可能干不了，多数都是没文化又混不吝的家伙，我正在发愁，以后黑市不存在了，他们能做什么？”
这还不好办吗？“文化低的，学开车，搞个运输公司。有学识的，有领导才能的，就带出去开厂子，替你管理厂子。”
再次听到媳妇叫他开厂子，贺明帆问道，“去哪开？”
“东莞。”
李冬笑道，“我要做大股东，你说过的。”
“什么是股东？”
“股东就是……”
贺明帆追问了李冬一下午，把李冬给问烦了，罚他去厨房炸红薯片去了。
……
1978年12月24日，报纸头版头条报道了十一届三中全会的会议内容，全国上下沸腾。
第二天李冬被李位军接回了党校院子。
李家人、高家人还有刘大姑都在等李冬，他们不知道‘零售’业务还能不能跑了？
“暂时放下吧。”
现在到处都在学习全会精神，没学透就干，那就是给别人树典型。
不跑业务了？
大家突然间都失去了精气神一样的垂头丧气。
包括李爷爷，他每天跑完‘零售’业务回来，钱必定被老婆子收缴了去，只给他留下每天一块钱的花费。
虽然不多，可他也存了一百来块私房钱了，不提这私房钱，他能给家里挣钱了，他的腰杆挺得直直的。
“你们这都是什么表情？”
李冬好笑地道，“先歇几天，现在各个单位和生产队都在学习会议精神，我们不能做出头鸟。”
“二姑，您和二姑夫准备年货，年前肯定开大集，像以前那样的大集。炸货，炒货，糖，都可以卖。”
“刘大姑也一样。跑‘零售’的关键在于价格，集市一开，我们的价格就上不去了，刘大姑，您的本钱够了吧？”
“够了够了够了。”
提起钱，刘大姑满面笑容，她在大兴子那里拿货去卖，没有基本工资，只有提成，10块钱提一块，她一天能卖20块钱左右的货，一天两块，这半年她净赚三百多块钱，
“谢谢大宝的照顾，我这伙食费住宿费全都节约下来了。”
“不客气。”
李冬摇头道，“您对我二姑好，我才这样对您的。”
“我懂我懂。”
刘大姑连连点头，幸亏她转过弯来了。
李冬微笑，“需要的物资可以去找大兴子买，他会给你进价的。”
刘大姑很有眼力见儿，“我这就收拾东西先回去，等商量好准备好，我再去仓库那边找大兴子拿货。”
刘大姑的东西不多，很快就整理好了离开。
李冬问二姑集市开了后想做什么？
李二姑一脸懵，“我不知道啊，反正是卖东西呗。”
“那就先卖年货，如果年货卖不动，就立刻停止，来找我改行。如果能卖动，年后再来找我。”
“行。”
李二姑拉着丈夫起身，“我们去做饭，饭后去买米面油带回去。”
她挣的钱可就多了，她是直接拿货，挣多挣少都是自己的，她不需要回去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