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颜菲菲到了李家，看到自己的第一课后，崩溃，“李大宝，你这是偷换概念。”
李冬把顶针锥子麻线针和还没纳的鞋底胚子给她，“这是农妇必须会的，跟着我奶奶学，学不会，继续复习。”
“为什么你不教？”
“因为我不会。”
“你都不会，我为什么要学？”
“因为这活轻，难道你选择重活？也可以的。”
这活轻吗？
颜菲菲盯着眼前一堆东西，她看到过大院里那些农村媳妇做这活，看起来好像不重，一边做一边还聊天。
颜菲菲屈服了。
李奶奶开始教了，教得很认真，语气很温柔，就是会带上耿洋。
颜菲菲拿起锥子锥了第一下，就后悔了，可是儿子在崇拜地望着她，她不能退缩。也许她学会了，可以给儿子做一双，还能给肚子里的孩子做双软底鞋。
她用上很大力气顶锥子也没锥通一个眼儿，耿以持看不下去，想帮她，被她撵，“你走开，我不要你帮。”
耿洋给妈妈打气，“我妈妈能学会。妈妈，你看看曾祖奶。”
颜菲菲抬起头，李奶奶做用力示范给她看。
等她锥通一个眼孔时，耿洋拍着巴掌鼓励，“我妈妈很能干的。”
颜菲菲笑了，笑出了泪水，只有她儿子是一直站在她身边的。
吃午饭时，颜菲菲的右手已经磨出来血泡，拿筷子都在抖。
耿洋用勺子给妈妈挖菜，“妈妈多吃点，弟弟饿。”
可是颜菲菲没有胃口。
李冬放了一碗咸鱼汤在她面前，“先喝碗汤，你不是最疼孩子吗？你不能让你的孩子营养不良，生下来后身体柔弱吧？”
“闭上你的乌鸦嘴！”
颜菲菲怒视李冬，端起面前奇腥无比的鱼汤，李大宝肯定是故意的，孕妇讨厌鱼腥味，她不知道，她奶奶能不知道吗？
闭着眼喝了口，做好了吐的思想准备，谁知道闻着腥的汤，喝下去后，居然带着香甜的味道。
她连连喝了几口，立刻感觉胃口大开，端起饭碗吃了起来，连手上的血泡都不在意了，她饿。
她都几天没有好好吃饭了。
见颜菲菲胃口大开，贺红梅和耿以持松了口气。
耿洋还是表扬，“妈妈真乖。”
吃饱喝足了，颜菲菲就犯困。
她还不愿意去村尾睡，她就要睡李冬的房间。
李冬可不给她睡自己的床，拿出被褥叫耿以持把另一张床给铺好了，然后警告颜菲菲，“你的第一课什么时候结业还不知道呢，你可别睡太久。”
“反正有半年时间，不着急。”
“可是还有裁衣服缝衣服的课程，你不想亲手给你孩子缝制吗？春耕时，你还要下地挣工分。”
“我是孕妇。”
“农村孕妇没有特权，有时候她们直接把孩子生在地头。”
“你别跟我说这些，我要睡觉了。”
颜菲菲倒在床上就睡着了，耿以持温柔地给她盖上被子。
李冬和贺红梅走出西屋。
“给亲家奶奶添麻烦了。”贺红梅不好意思地对李奶奶道歉。
“没什么。”
李奶奶不在意地道，“谁家没有几个闹心的孩子？改了就好。”
贺红梅担心，“能改吗？我看着难，她这好像真怀上了。不行，我要叫红莉来看看。”
“这不是有洋洋呢吗？”
李奶奶摸了摸正在玩积木的耿洋，“我们洋洋非常有眼力见儿，知道鼓励他妈妈。就多让洋洋出头，对吧，洋洋？你是不是也想让妈妈变得更好？”
耿洋抬起头，“我妈妈不是坏人，她心里难受。”
李冬觉得颜菲菲应该有些抑郁症什么的，退下来做全职妈妈，又舍不得断了文工团那边，再加上耿以持不能常年陪伴，身心煎熬。
可这些不是颜菲菲拿她做引子祸害贺家的理由。
改变颜菲菲是必须的，她不能让大姐家乱，也不能让大姐以后对颜菲菲或者耿以持内疚。
就算颜菲菲改了，不代表她就原谅了颜菲菲。害得她劳心劳力去化解贺家和耿家还没出现的矛盾，她更憋屈。
一切都因为颜菲菲是大姐的儿媳妇。否则，她管个屁，看戏不轻松吗？
耿以持走了出来，贺红梅叫他去通知他二姨过来一趟，给颜菲菲检查一下。
耿以持打算明早再去，现在去，二姨来了晚上就回不去了。
贺红梅指着儿子骂，“你是猪脑子吗？你去叫你二姨明早来，免得她去走亲戚了。”
“那麻烦小舅妈给我借辆自行车。”
李冬惊讶，“你们走进来的。”
“我爸单位车送的，送到村口就回去了。”
李冬刚想出去借，贺明帆骑着自行车回来了。
耿以持骑走自行车后，贺明帆才知道从大姐嘴里知道颜菲菲怀孕了，也知道媳妇和颜菲菲干架了。
他紧张地问李冬有没有事？“明天二姐来，叫二姐也给你看看。”
“你脑子有病吧？”
李冬点着他的额头，“这时候能看出什么来？”
贺明帆不懂就问，“那什么时候能看出来？你都敢干架，我害怕呀。”
李奶奶笑呵呵的道，“至少要一个月之后。”
贺明帆干脆问起李奶奶怎么知道有了，有了之后需要注意哪些？
望着说得开心的一老一少，李冬扶额，她才成为妇人三天好不好？
贺红梅一边陪着孙子摆积木，一边插上一两句话。
……
颜菲菲一觉睡到天黑，耿以持早就回来了。
醒来后，就被李冬讥讽比猪还能睡。
吃饱睡足，颜菲菲心情好，不在意李冬的讥讽，找李奶奶要饭吃。
李奶奶把鞋底扔给她，叫她先纳鞋底，晚饭还有一会呢。
李冬盯着低头锥鞋底的颜菲菲，怎么不闹了？难道玉水这么有效？
“你明天在自己那边吃了饭再过来，东西都给你备齐了的。”
颜菲菲抬起头，“你不是拿了伙食费了吗？我婆婆做饭不好吃。”
“我家脏。”
“不脏，被子都有股香味，很好闻。”
“我家不招待你。”
“不行，你拿了伙食费，我就过来吃饭。”
颜菲菲发现赖死李大宝非常有意思，她就喜欢看到李大宝拿她无可奈何的样子。
之前是她拿李大宝无可奈何，现在她有身孕了，是李大宝不敢招惹她，她为什么不趁机欺负欺负李大宝？
哼！把她招来了，她还就不走了。
第一次发现农家饭这么香，农家被子这么软。钱交了，不吃不睡不就浪费了吗？
她决定了，每天都在李大宝的西屋睡午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