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无解的毒
蒋廉从小到大的梦想都是当一名军人，后来为什么成为一名警察了呢？
这跟姜晚有关。
作为家里的老三，头上两个非常聪慧的哥哥，唯一的弟弟蒋桀与他年纪相差三岁，却“熊”得很，蒋廉小的时候没少揍弟弟。知道妈妈又怀孕了的时候，他除了担心妈妈的身体，对那个孩子并没有什么期待。
但等孩子生下来，不是五弟，而是个妹妹，一个非常漂亮、见人就笑的妹妹，蒋廉的心被软化了。
当时他已经初具煞神的气场，可襁褓里的妹妹一点儿都不怕他，会好奇地摸他的手、啃他的手指、糊他一手奶香味的口水。
就这么个宝贝妹妹，某一天居然丢了。妈妈几度哭晕过去，蒋廉也备受打击，这件事促使他毅然决然地从军界跨到警界。
找到妹妹蒋廉比谁都开心，尤其是妹妹跟小时候一样可爱漂亮、一样不怕他，纵使蒋廉不信神佛，也觉得是老天有眼、垂怜他们蒋家。
所以拐卖妹妹的人贩子，他比谁都恨！跟妹妹有牵扯的蛊毒网站，他比谁都用心地查！蒋廉绝不是一个莽夫，只是没想到他还是落入了对方的圈套，还成为了妹妹的软肋。
从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的蒋廉，这一刻心里满是懊悔。
“……不，”蒋廉吐出虚弱地气音：“走……”
三两个字就让他又出了一头冷汗。
“三哥我们一起走。”姜晚给他擦汗，像妈妈拍她哄睡那样，小手在蒋廉胸膛轻轻拍了拍：“三哥你睡一觉吧，睡一觉醒来就回家了。”
“不……不……”蒋廉挣扎着想摇头。他听到那个怪物说了，他中的蛊，必须一命换一命！
活下来又怎样，如果妹妹出事了，蒋廉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姜晚见三哥的气息越来越弱，知道他肯定疼得难受，赶紧喂他吃一颗九转回春丸，用碧凝霜快速处理三哥身上的外伤，然后取出针包，准备施针。
施针也是会疼的，姜晚又柔声哄道：“三哥，你忍一忍噢，很快就会没事的。”
仇娴在暗处看着他们。
“兄妹情深，真是让人羡慕。”
韦胥小心地打量仇娴的脸色，惊讶地发现她居然不是在嘲讽，而是真的羡慕。
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怪物，竟然也会渴望正常人的感情吗？
“仇小姐，我们就这样看着？”
“不然呢？”
“不是说要一刀一刀剐蒋廉的肉给姜晚看么？”韦胥不理解，仇娴根本没有折磨蒋廉，他才不信仇娴会这么心慈手软。
“不急。”仇娴悠悠道。她不止给蒋廉下了毒蛊，还下了一剂毒药，这毒只有等姜晚解除了蝮蛇蛊后才会发作。
等姜晚用自己的命救了蒋廉的命，欣喜的时候却看着蒋廉毒发，在死亡的过程中看着哥哥死去，岂不比直接折磨他们有意思多了？
姜晚已经准备好要把蝮蛇蛊引到自己身上了，她知道这是下下策，但确实没有更好的方法。
不过她能先封住自己全身的经脉，拖延蝮蛇蛊在她身上发作的时间，只要争取到了时间，总能想到办法的。
她一针一针稳稳当当地落到蒋廉身上，聚精会神。等针全都扎好后，她缓了口气，无意间往蒋廉手上瞥了一眼——
蒋廉手背上的一根银针隐隐发灰，若不是她眼尖，差点没发现。
姜晚把针轻轻拔出来，只见针头变成了青黑色。
姜晚立即四指扣住蒋廉的手腕，细细检查了一番，发现了藏在蝮蛇蛊后的“后手”。
她心里又慌又乱，很快又冷静下来，绞尽脑汁想办法，可时间已经不多了！
姜晚走出石屋，嘴唇抵着两指用力吹出一声呼哨。
哨音尖锐，仇娴眉心一蹙，韦胥正想问，斜后方突然冲出一道灰色的“风”，利剑一般劈向仇娴。
仇娴快速闪开，一直裹着的黑袍子掉到了地上，露出了她不想暴露在青天白日下的真实面孔。
她认出来了，是姜晚的那只隼。
一支箭破空而来，擦过仇娴的脸颊，划开一道深深的血痕，钉在她身后的树上。
入木三分，可见力道有多大。
仇娴慢慢转过身，迎上姜晚的目光。
小小少女手上握着一把弓，弓弦拉满，反射银光的箭头遥遥指着她，这一幕，多像上一世啊。
仇娴站定：“又见面了，姜晚。”
姜晚眉心微蹙，对方的语气与她很熟稔似的，但她压根儿想不起来这人是谁！
晖晖要为她探路，一直飞在她前头的，所以姜晚在石屋里只发现了三哥、却没有发现幕后黑手时没有慌张，她知道晖晖和小贪会做她的眼睛、她的耳朵，帮她找到敌人。
“你给我三哥下的什么毒？”时间太短，那毒又被蛊毒暂时压制着，姜晚没法分辨，最快的办法就是问下蛊的人！
“给我解药。”姜晚拉紧弓弦，“不然，别怪我的箭不长眼睛！”
仇娴轻笑，“我们好不容易重逢，不如坐下来聊聊？”
话音刚落，“噌”的一声利箭破空，要不是仇娴躲得快，只怕已经被一箭射穿了肚子。
姜晚脸色冷凝：“解药，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仇娴慢腾腾从怀里拿出一个瓶子，朝姜晚丢去，姜晚分神去接，仇娴转身就跑。
她很清楚，蝮蛇蛊就要发作了，姜晚不可能不管蒋廉，她只要躲过这一会儿就行！
“嗷！”巨獒一声怒吼，拦住了仇娴的去路。
仇娴调转方向，又被晖晖拦住。
这么几秒已经足够姜晚打开瓶子查验了，不用说，根本不是解药。
“我说了，给、我、解、药！”姜晚心急如焚，怒火中烧，耳畔蒋廉的呼吸声时重时浅，节奏急促，定然是疼得受不了了。
她知道对方是想拖延，姜晚却说什么都不能让对方逃掉！
她快速低吟一段长长的咒语，山林寂静了一瞬，紧接着躁动了起来。
蛰伏在蛊圈里的毒物倾巢出动，像扑打上岸的浪潮，以极快的速度朝石屋汇聚。
姜晚的吟咒声渐渐变大，仇娴不敢置信地瞪向她：“你怎么会我蛊巫族的秘术？！”
姜晚心里一咯噔，老妲婆教她的时候，没有说这是蛊巫族的术法啊？
但她无暇多想了，毒蛇、毒蝎、毒蜈蚣、毒蜘蛛、毒蟾蜍……所有剧毒之物密密麻麻趴了一地，数量还在不断增多。
姜晚以咒语操驭，手一挥，所有毒物齐齐扑向仇娴！
就算仇娴是蛊巫，也不可能让自己变成这么多毒物的食物，她转身要逃，但身后一样是密密麻麻的毒潮前赴后继地涌来。
让她无处落脚，困着她寸步难行。
“啊、啊啊——”韦胥已经被毒物淹没了，“救我，仇小姐救我——”
一只毒蜂冲到仇娴面前，其他毒物也像得到了信号发起了冲刺，仇娴下意识闭紧了眼睛。
一秒，两秒……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发生，仇娴张开眼睛，毒蜂的刺就停在她眼前，不足一个指节的距离。
她的呼吸停滞了。
其他毒物以扑向她的姿势被定住了，它们悬在半空中，铺天盖地的毒物将仇娴网罗其中。
姜晚气势逼人，声音冷得像冰碴子：“死，和给我解药，你选一个。”
“……没有解药。”仇娴说：“那毒无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