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巡山
姜晚背着手，眺望远方的青山。
“老村长，水位是什么时候开始下降的？”
村长不假思索地回答：“有至少八个月了吧，冬天几乎降到了底，开春后水位又上来了，但还是比以前少。”
姜晚心里了然，可能是地下河的水位下降了，井的深度不够导致水取不上来。
“村子里其他的井呢？也这样吗？”
村长的背似乎又弯下去了一些，“水位低了，但还能用，只有福井干了。”
蒋桀忍不住问：“村子里用水太不方便了，为什么没有自来水呢？”
村长摇头，“装不了。”
杨教授解释道：“自来水是根据动力自流来安装的，但邙谷村的地势太高了，自来水厂即使愿意在这里建厂，自来水可能也无法自流到户，而且建设加压设备、电费、维护费用、工人上山的费用……这可不是小数目。”
至少需要几百万，以邙谷村的村民们每户的年收入水平，根本负担不起。
早饭后，蒋方良和蒋骄到村长家拜访，姜晚则和其他人返回后山，去做巡山的准备工作。
姜晚被他们一连串的提问逗笑了，觉得他们心急的样子很像嗷嗷待哺的幼鸟。
“是滑头菌。”姜晚看一眼，答道。
杨教授和胡教授本就想找机会进山，现在听说姜晚要去巡山兴奋得不得了。
“我上哪儿知道去。”姜二娃赶紧岔开话题，“表嫂，我说的是真的，能赚大钱呢！会有人拿一个机子拍你，你照着他们写的东西念就行……”
“对啊，我接下来没戏，可以在山里住好久！”蒋桀抱着一个瓜过来，“晚晚，这是什么，可以吃嘛？”
“这是鸡枞？！”蒋桀惊讶地与自己的手掌比对，“这也太大了吧。”
“稀奇了，有好事你居然会惦记我。”妇人不甚在意，“对了，你从小就跟姜皮子一块儿玩，知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啊？”
“姜二娃，你怎么突然从新村回来了？”一位妇人好奇地问。
蒋方良连忙撸起袖子，小心地把灵芝摘下来。以蒋家的财力，灵芝不是什么稀罕物，但亲自发现亲自摘下的灵芝，意义不同寻常。
“对的，巨型灵芝。”姜晚冲他挥挥手，“摘下来，回去可以泡酒。”
“可以摘吗？”
“山里的空气真好，随便一朵花都很漂亮，要不是晚晚，我什么时候才能来这样的人间仙境度假？”蒋傲仿佛看透了姜晚的想法，眼睛弯弯地笑着：“我的同事快羡慕死我了，今年算是把以往的休假都补回来了。”
“路线怎么定？”
隔天姜晚早早起床，把其他人都叫醒，迎着清晨的小雨步入森林。
白素怡遵照她的指示，没想到稍微一用力，滑头菌的菌盖就滑落了，白素怡恍然大悟，“这么滑，怪不得叫它‘滑头’呢。”
“下雨了有很多蘑菇，可以采了吃。”姜晚正在脚下的地上张望，被雨打落的和自然飘落的叶子层层叠叠的为土壤盖起厚厚的地毯，一朵朵形态各异的蘑菇就藏在其中。
“表嫂，有个赚钱的机会，你赚不赚？”男人问。
“可以，从根部拔起来。”
“去几天？”
“鸡枞。”姜晚递给他，“可以吃的。”
“晚晚，这个是不是红伞伞、白杆杆，吃完躺板板的那个？”蒋桀忽然兴奋地道。
蒋骄指着姜晚系在小贪背上的竹筐问，“晚晚，这是要装什么？”
“我看福井还是能出水的，明天可能会下雨，明天看看，先不急。”姜晚沉吟一番后说道，“福井的位置很好，不用再迁动，没水可能是地下断流了——我这几天会去巡山，看看问题出在哪。”
妇人嗔他：“我又不认字。”
后边儿的蒋方良看到一个比脸还大的棕色菌菇，“晚晚，这是灵芝吗？”
“好，好，好。”村长连说了三个“好”，福井不用再迁址是一个好消息。
“真想在这露营，寂静的、孤独的氛围感，然后煮一壶咖啡，或者来一盘炸鸡……”蒋桀吸溜了一下口水。
姜晚看了看不远处的福井原址，原来的井已经填掉了，种了一棵树在里头。
“明天早起去，只是去查看井水断流的原因，大概三天就回来了。”姜晚眼神微黯，以往巡山，没有一个月她是不会回寨子的，但现在她已经不是妲婆了，家人们也不能离开现代社会太久，这段时间蒋家人为她耽误了太多工作……
“我看看有没有糖，”姜晚三两步跑进厨房：“这个瓜蘸糖可好吃啦！”
雨滴滴哒哒地打在树叶上、雨衣上，像催人安眠的白噪音。
因为巡山不是赶路，他们不需要冒雨急行，如同一次普通的郊游，享受着在山里探索和发现的乐趣。
就在他们悠哉悠哉的时候，村子里来了一个男人。
蒋傲：“哧，你就是想吃。”
“晚晚，这是什么菇？”蒋桀问姜晚手里白白胖胖的大蘑菇。
脸颊侧被什么东西轻柔地蹭了蹭，姜晚回过神，原来是蒋傲用一朵小花挠她。
蒋桀脱口就想说这笔钱可以由他们家来出，蒋傲眼疾手快在他后腰上怼了一下，把他失礼的话怼了回去。
一人一碗热乎乎的、简单又香醇的菜疙瘩汤，即使沟通不那么方便，但熟络起来后仅凭表情和肢体语言就能猜到对方的意思。
“什么时候去？”
“不是噢，虽然长得很像，但它不是毒蘑菇，也不是所有颜色鲜艳的蘑菇都有毒。”
村长忐忑地问姜晚：“福井不能出水了吗？”
“小晚说得没错，这蘑菇有没有毒，可以看有没有均环……”胡教授大力赞成姜晚，然后开始他的科普。
事情暂时定下来，姜晚等人也没有立即回后山，村民们热情地留他们吃早饭，就在村里开大会的空地上，蒋家人平易近人地学着村民们的样子随意坐下。
“晚晚，这个呢？”白素怡也有了发现，“长得好像蛋挞啊~”
“没关系，我教你说，就骂姜晚是白眼狼，说她出去了就不管乡亲们过得好不好，自己一个人吃香喝辣……”
“这不是骗人嘛！”妇人惊讶，抄起扫帚就要打他：“姜二娃你说实话，你是不是跟着姜皮子干坏事儿了？！”
“表嫂！表嫂！你听我说，你知道拍这个一句话多少钱吗？！”男人急了，“你也不想想表侄他在城里打工多苦啊，你在山里花不着钱，但城里的房子一平米就要上万块！简单说几句话就能赚到钱多好啊！”
妇人动了动嘴唇，半天后犹豫道：“你让我想想……”
“过了这村没这店了，表嫂你别想了，再叫上几个人，有钱一起赚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