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间的空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它能容纳北星的轮椅，但顾叶生进来后，就不得不贴着轮椅站。
偏偏他还不想退，索性直接半蹲着与北星平视，笑容意味深长，“方才于老师说得几句话，让你开心了。”
北星莫名有些紧张。
虽然是在于正明家，虽然是在洗手间，但难保顾叶生不会丧心病狂做出什么事来……
“顾叶生，”北星喉咙干涸，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她提醒道，“这是在于老师家，你快让我出去。”
顾叶生却蓦地俯身过来，笑盈盈地靠近北星，北星甚至能从他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你紧张什么，是在怕我对你做什么？”
狭窄的空间内，暧昧的氛围愈来愈浓。
以前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例子，顾叶生夜里喝多了酒，北星扶他去洗手间，却反被顾叶生压在洗手台上。
明明洗手台硬得很，他却撕咬着她的脖颈，不肯放手。
宁愿用手替她垫着，也不想回床上。
北星生怕顾叶生做出出格的事，她转动轮椅，想走。
顾叶生一手轻轻松松抵住轮子，唇畔噙着笑意，淡淡地看着她。
北星卯足力气，也不能推动轮椅分毫。
她脸色涨红，气恼地抬起头。
顾叶生弯唇笑笑，“你和说了，这是洗手间，我能对你做什么？北星，你能不能想想正常的事？”
北星清楚地从顾叶生眼中看出调笑之意。
他是在拿她取乐子，他就喜欢看她的窘态，她越不自在，他看得越开心。
偏偏北星还总是上他的当。
北星气恼地偏开头，赌气道：“顾总是不是忘了，自己刚被路远气走，我以为顾总是个要脸面的人，会果断与我离婚，从此再不见面。”
顾叶生脸上的笑意渐渐敛起，他静默片刻，低头看着她愠怒的脸。
虽然是愠怒，可她的表情却没什么威慑力。
顾叶生舔了舔干涸的下唇，俯身凝视着她，“坦白说，我没打算放手。”
北星怔住，“什么？”
“你和路远不可能。”
北星下意识反驳，“为什么不可能？路远人很好。”
顾叶生笑笑，语气无比笃定，“因为你喜欢的不是他，是我。”
北星一怔，哑口无言。
他倒是会拿这句话拿捏她，明明以前总说她是为了明宣才嫁给他。
北星尽量平和道：“或许以前我喜欢过你，但现在不会了。”
“现在依然是，”顾叶生的语气轻飘飘的，让人捉摸不透，“我答应你，以后尽量不去见言雨缨，你别再提离婚的事，好不好？”
北星拧起眉，“什么叫尽量不见？”
“工作上的事，我不再管，除了和叔叔阿姨有关的事，我也不管。”
北星的眉头越拧越深，“这和以前有什么分别？以往你不也是拿着她的父母当借口？不等顾叶生反驳，北星又摇着头说道：“顾叶生，你好像还是不知道我要离婚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言雨缨。你和我……从始至终就是个错误。”
北星话音落下，顾叶生的眸光也渐渐冷淡。
是个错误？或许她说得还真没错。
顾叶生深吸一口气，道：“即便是个错误，我也要沿着这条路走，不可能改变。”
北星没料到顾叶生的态度又有了一百八十度转弯，她头痛极了，心烦意乱道：“随你好了，别来找我就行。”
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脚步声，紧接着，路远的声音传来，“北星姐？你在洗手间吗？于老师在找你。”
北星正要应声，就听到顾叶生懒洋洋的声音，“马上出去。”
北星的血液霎时凝固。
门外，路远也沉默了。
洗手间这种地方，关着一男一女，总会让人遐想。
她懊恼地看着顾叶生，手拉着他的小臂，狠狠掐了一下。也不知顾叶生是不是故意的，他竟哎呦一声，道：“疼。”
北星：“……”
北星生怕顾叶生再作妖，不敢再乱动。
路远沉默良久，才道：“你们慢慢聊，我先去回于老师。”
北星欲哭无泪。
虽然她不怕路远误会她与顾叶生怎么样，甚至可以说，她宁愿他误会，这样他就不会再坚持对北星表白。
可不管怎么说，洗手间这个位置实在是……
北星又羞又恼，狠狠打了顾叶生一下，“其他人要是误会了，我跟你没完！”
顾叶生绕到北星身后，俯身看着她，“路远吃醋，你心疼了？”
“疼，快疼死了！”
顾叶生沉默片刻，道：“路边的野花的确香，不过偶尔你也该看看家里的。”
北星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顾叶生又凑近北星，温热的呼吸落在北星的耳垂上，他一字一句道：“而且，路远也没误会。”
北星怔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顾叶生便偏头吻了过来。
他们二人已有许久没正经接过吻，顾叶生逮住机会，扣住北星的头，不肯放开。
这个吻却不似往常那般激烈，反而温温柔柔的，他不厌其烦地引导着北星回应。
鬼使神差的，北星竟没推开他。
一个吻结束，北星已经微微在喘了。
顾叶生虽意犹未尽，但也知道这里是于正明家，北星很看重于老师。
他自然而然地拍拍她的头，道：“走了，别留恋了。”
北星：“……”
这个男人！
顾叶生还算有些良心，没与北星一起出现在客厅，否则她真要解释不清楚了。
其他人都以为北星是单独去的洗手间，唯有路远深色暗淡。
见北星出来，他灼热的目光投了过来，像只受伤的小绵羊。
北星不自在地避开他的目光。
恰好于正明看到北星，朝她招招手，“就等你了，一起吃饭。”
于家客人多，于乐专门备了餐厅。
餐厅的长桌是椭圆形的，于正明坐在主位，顾叶生则坐在北星对面。
看到顾叶生突然出现，岑子瑜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但仔细想想，似乎又不太吃惊，不管怎么看，顾叶生都对北星余情未了，追过来很正常。
路远始终埋着头，一声不吭。
于正明对路远也有些印象，除了北星，左君华最常夸的人就是路远。
见他无精打采，于正明问道：“你这是被女朋友甩了？年纪轻轻的，怎么一点儿活力都没有？”
顾叶生淡定地举起酒杯，弯弯唇。
于正明接着说道：“我看你和北星就很搭配嘛，听君华说你整日北星长北星短的，正好她离了，你就能光明正大地追了。”
顾叶生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