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站在靠近宫殿门口的舞女跟着尖叫起来。
宫乐戛然而止，宫艺们纷纷退开，跪倒在地。
所有人的目光向门口聚集。
苏晟同样扬脖看去。
殿门口站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满脸血污，根本看不清到底是谁。
女人身上的衣裙大部分已被撕裂，整个肩膀露出大半，发髻松乱，步摇摇摇欲坠。
“挺快。”段展宸冷冷的声音传入耳朵。
苏晟惊讶转头，看着段展宸，瞬间反应过来，“是柳氏？”
段展宸沉默片刻，轻柔地拍了拍苏晟的肩膀，“你别管。”
随即，段展宸起身，和段朝阳对视一眼后，重新从竞争变回合作，一起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苏晟下意识往封总督的座位看去。
只见原本正给秦苛倒酒的封总督，把酒撒了秦苛一身，酒杯落地，摔了个粉碎。
怪不得，除了五王爷段慕桓，段茂渊和他亲兄弟四王爷段茂宏，以及和他要好的六王爷段浚川都在自己入座后悄悄退出了大殿。
现在看来，肯定是因为柳氏的缘故。
虽然苏晟知道是段展宸设计的这一切，但她还是止不住疑惑。
这么多王爷，居然控制不住一个弱女子？让柳氏直接闯到了大殿上？
段茂渊并未现身大殿，皇上为什么不询问？
难道说….
皇上知道段展宸今天的计划？在暗中协助了？
思考间，段启睿突然高声询问，“谁在哪里？！”
苏晟也不好再开口，只是不安地捏住自己的裙摆。
贺芷柔看到苏晟的小动作，压低声音，“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苏晟一时间解释不清，摇摇头。
贺芷柔是个聪明人，知道苏晟不方便说，就没有再问，而是安慰苏晟，“段展宸这大楚摄政王的身份可不是白来的，你放心，不论出什么事，他都能解决。”
苏晟再次摇头，“我担心的不是他，而是这个女人。”
“她？”贺芷柔回头看向那个女子，不明所以，心中不解。
她是谁？
贺芷柔盯着那个女子仔细观察，忽然间想起了一个人，“柳氏？！”
苏晟点了点头，“没错，封总督的正妻，柳氏。”
贺芷柔赶忙追问，“她这是怎么了？怎么成这样了？”
苏晟眉头紧皱，不好多说什么。
“是不是段展宸？”贺芷柔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就在这时，同样盯着柳氏的慕容音注意到她手中竟握着一把匕首，立刻惊呼，“来人！护驾！”
哗哗啦啦，一群羽林军挡在了段启睿面前。
柳氏却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丢掉手中的匕首，哭声嘶喊，“皇上！恕罪啊！！！”
段启睿这才认出眼前满身血污的女人是谁，试探性地问道：“可是封总督之妻，柳氏？”
话落，段启睿向封总督，不怒自威。
封总督立即上前，跪在一旁，“皇上！柳氏虽为臣妻！但臣什么都不知道！她所做之事，与臣无关！”
苏晟听完封总督的话忍不住骂了句，“真不是东西！”
贺芷柔认同地点了点头，“是啊，自己发妻这般模样，他不说关心一句，也不说求个情，第一件事是撇清自己。”
柳氏轻瞥一眼封总督，大颗眼泪从眼眶夺出，掺着脸上的鲜血，缓缓落下，声音嘶哑，“皇上....妾身....妾身杀了段茂渊。”
“你！”封总督抬手指向柳氏，怒不可遏，又如雷轰顶，难以置信。
段启睿直接从座位上弹起，往殿外看去，“英王呢？！英王现在何处？！”
苏晟观察着段启睿的反应，这么震惊的模样一点也不像在演戏。
可是皇上若是未曾提前知晓这件事，一个浑身是血的柳氏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来到宴会上呢？
就算安排的是摄政王，摄政王能力再大，可守卫在大殿周围的可是羽林军…
羽林军只听命于皇上。
对面，段展宸侧过头，眼神向后一瞟。
站在他身后的护卫直接向大殿外走去。
小夏子上前回话，“回皇上，英王方才说自己身体不适，先去更衣，现在不知是否还在更衣处。”
段启睿立马下令，“去！去把英王找来！”
“皇上，不用找了。”段展宸抬起手，朝殿外喊道：“抬进来！”
段展宸此话一出，刚才出去的护卫带着几名太监抬进来了一个担架。
担架上躺着的正是段茂渊。
只是此时的大楚三王爷段茂渊双眼紧闭，一只手搭在担架外面，没有反应。
右胸口一片鲜血，浸透了整片衣衫，胸膛毫无起伏，但是有一处地方比胸膛上的鲜红更刺眼…..
那就是段茂渊的双腿之间。
出血量完全超过了胸膛的伤口，流出来的鲜血甚至穿透了担架，一点一点滴落在地上。
在场朝臣以及他国使臣看到此状无不倒吸一口凉气，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段启睿一看到担架上的段茂渊，立即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羽林军，走向段茂渊，“太医呢？！快宣！”
“皇上！”慕容音跟在身后，想阻拦。
可段启睿已经走了过去。
慕容音立马命令普通侍卫，“看好柳氏！”
两个侍卫上前一左一右按住柳氏。
柳氏眼里没有他人，只盯着被抬上来的段茂渊。
太医进入殿内，跪在担架旁给段茂渊喂了一颗药丸，开始检查段茂渊的情况。
封总督跪着挪到担架旁，担忧地看着段茂渊，问太医，“怎么样了？英王如何？”
段启睿冷声呵斥，“谁让你过来的！朕允许你动了吗？！”
封总督赶紧磕头，“皇上！这件事真的跟臣无关！英王若是因那贱夫出事，臣定亲手杀了那贱妇！”
苏晟捏住酒杯，重重砸在了桌子上，愤怒地瞪着封总督。
真想上去给这狗男人一脚！
柳氏再次仰天大笑，脸上尽是悲凉，“封卫霆！你效忠的畜生！侮辱你的妻子！你却不敢言语一声！还要上赶着当走狗！”
“封卫霆！你可真是个男人啊！哈哈哈哈哈哈.....”
柳氏放声大笑，泪水却止不住地流。
柳氏的话再次震惊不知情的朝臣和他国使臣。
贺芷柔马上懂了，转过头低声问苏晟，“是不是段茂渊轻薄柳氏，被柳氏反杀了？”
苏晟犹豫片刻后，点了点头。
段启睿神情惊慌，即刻追问柳氏，“你说什么？英王与你究竟是怎么一回儿事？！”
封总督抢先喊道：“皇上！莫要听着贱妇胡编乱造！救治英王要紧！”
贺芷柔忍不了了，直接拿起酒杯砸向封总督，“你他娘的闭嘴吧！！”
“她可是你的发妻！你一口一个贱妇，毫不在乎夫妻恩情！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