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城，还开了半小时左右，车子进入一处墓园。
许南兮猜到了来这里的原因。
跟在李晋川后面下车，看着他从后备箱里拿出来一个准备好的提箱，顺便把两束黄菊拿出来交给许南兮抱着。
墓园坐落在西山上，从山下拾级而上的时候，有种肃穆的感觉。
石阶和通道都打扫的很干净，许南兮跟着李晋川在半山腰的一处墓碑前停下。
李晋川蹲下来，从提篮里拿出毛巾仔细将墓碑擦拭了一遍，墓碑上的照片显现出来。
年代久远，照片已经模糊了，依稀能看见女子温婉的笑容。
墓碑上刻着子晋川泣立，是李晋川母亲的墓。
许南兮下意识地挺了挺背脊，端正站着。
李晋川擦完了墓碑，从提箱里拿出贡品摆上，许南兮上前献上一束黄菊。
现在公墓不允许燃香，李晋川也不说话，只是握着许南兮的手，与她并列站在墓碑前。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声说道：“我们一起给我母亲鞠个躬吧！”
许南兮点头，跟他一起恭恭敬敬鞠了三个躬。
原以为李晋川还要说点什么，比如介绍她的身份之类，可李晋川什么都没说，带着许南兮又去了下面两阶。
来到其中一个墓碑前，李晋川仍然是先擦墓碑。
这次，墓碑上的照片清晰些，照片上的女孩子很年轻，看着不过二十岁左右，眉清目秀，笑容甜美，颊边有着小小的梨涡。
女孩眉眼间跟李晋川有些相似，墓碑上刻着李秀宁三个字。
许南兮想起李晓菁说的，李晋川有个同胞妹妹，年纪轻轻就意外去世了。
看来，就是这个姑娘了。
看着李秀宁的照片，许南兮恍惚间像是看见了自己。
她好像找到了当初李晋川帮助纵容自己的原因。
一样的，等李晋川摆好了贡品，许南兮再献上一束黄菊，然后两人并排站在墓碑前沉默。
只是，这次李晋川没让鞠躬，而是牵住许南兮的手说“走吧”。
两人从墓园下来，李晋川一直都没说话，许南兮也沉默着。
她能感受到他此刻的心情，握紧了他的手，默默陪伴着他。
上了车，李晋川没立刻开车离开，而是半降了车窗，一直凝视着墓园的方向。
许南兮伸手轻轻覆上他的手，将温情传递给他，软声说道。
“以后，我每年都陪你来给妈妈和妹妹扫墓，好不好？”
李晋川回头看着她，抿嘴一笑，眸底悲凉。
“我妈走之前，最不放心的就是秀宁。”李晋川悲恸开口。
即使过去了这么多年，他的声音里仍然充满着浓浓的遗憾。
“我听晓菁说过一些。”许南兮握紧了他的手，“那个时候你已经尽力了，意外是你力所不能及的。”
李晋川却苦笑着摇头，“秀宁的事不算意外。”
许南兮瞪了瞪眼睛。
李晋川叹了口气，“我父亲跟我们兄妹感情淡薄，秀宁也看不惯他的所作所为，尤其在进入青春期后，她越来越叛逆。书读的不好，偷跑出去跟年纪很大的男人在一起。”
“染上了一些不良嗜好……”
这句话，李晋川说得非常痛苦。
许南兮倒吸了口气，李晓菁只是粗略提了一嘴，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
“我第一次得到消息赶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成瘾，我强制将她送进去，计划等她康复之后带她一起出国。”
“可还不等我安排好国外的事情，秀宁借刘美玉的手逃出来，等我再赶回国时，秀宁就只剩下了一撮骨灰。”
李晋川的声音很淡，就像在讲述跟他毫无关联的事，但许南兮知道他内心有多痛苦。
她也猜到了，刘美玉是谁。
“秀宁毕竟是董事长的女儿，出了这种事，难道都没让她给个交代吗？”许南兮义愤填膺地问。
看着李晋川露出一抹讥讽的笑，许南兮心里翻江倒海起来。
不是所有父母，都配叫父母，她自己不就是个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