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杀我！他要杀我！”
这句话成千头鬼王座右铭了。
如今它只剩下九十九个头颅，无一例外都在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每失去一个头颅，对它来说这打击无疑是致命的。
它心中满是疑惑，已经逃到万里之外。
这里可是天竺国。
听从古拉杰的安排，想在此地苟着发育一波。
可都已经这样，为何还会平白无故少一头？
杀意从何处来，刀刃又是何时挥下？
它惊恐的眼睛看遍每一处角落。
只有一个对父子站在原地发呆。
“他要杀我！他要杀我！”
百头鬼王所有头颅聚在一起。
像是一串受惊的葡萄，蜷缩在角落中止不住的发抖。
这时，地面的六芒星阵法传出沙哑阴沉的话语。
“你……又是你……你们到底是什么……”
六芒星法阵逐渐消失，就连地面的鲜血也在挥发殆尽。
此刻，小男孩看着传教士的尸体，又看向蜷缩在角落，想逃却无所遁形的百头鬼王，开口道：“爸爸……我想回家……”
男子回过神来，猛地跪下。
他把鬼王当成了神明。
毕竟，从来就没有人真正见过神明是何模样。
他双手合十，无比虔诚道：“伟大的神明，请保佑我儿子，我儿子会成为您最虔诚的信徒，侍奉至高无上的主。”
“他要杀我！他要杀我！”
回答男子的依旧是这两句，百头鬼王彻底失心疯。
因为它看见，一个身影就站在面前。
这个身影它记得，曾经强行从它身上割下一个女子的人头。
“他要杀我！他要杀我！他就站在我面前，他让我逃不掉，他要杀我！”百头鬼王嘶吼道。
“谁要杀你？”男子四处张望，这里唯一站着的只有他儿子。
下一秒，男子恶狠狠看着小男孩，“你为什么要杀神明大人！”
“爸爸……不，你不是我爸爸……”
当一个人短时间内接受到大量的冲击后，反而会变得无比冷静。
小男孩征征看着男子，“你不是我爸爸！”
“他要杀我！他要杀我！”百头鬼王献祭一个人头，身体化作鬼气消失。
“伟大的神！您为什么要离开！”绝望笼罩着男子，他亲眼目睹自己心中的神消失在眼前。
实际上，百头鬼王依旧处于原地。
房间还是那个房间，男子跪在地上掩面痛哭，小男孩却像是一个成年人般在他父亲身边安慰道：“爸爸你回来了……”
“他还是要杀我！”百头鬼王九十八个头颅恐惧到咬牙切齿。
心态崩了，即便是进入鬼气状态。
瘦长的身影，依旧站在它面前。
就站在小男孩旁边。
不管如何躲藏，都无法逃离。
脑袋多，能够看见的方向就更多。
百头鬼王发现，地面站着一只黑色的乌鸦。
随后，它消耗掉所有头颅，只留下一个。
成为独头鬼王。
再次进入另一种状态。
鬼气不可观察的状态。
在这个状态下，独头鬼王呢喃道：“他不在了……他不在了……”
突然，鬼王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压力。
刚才站在地上的那只乌鸦消失了。
下一刻，一阵雾气翻涌。
瘦长身影从雾气中现身，再一次站在它面前。
“他还是要杀我！他还是要杀我！”独头鬼王声嘶力竭的呐喊。
放在刚才，还能有好几十个脑袋跟着它一起鬼叫。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它只是个孤家寡鬼，回到了鬼王诞生时最脆弱的状态。
相当于摄魂鬼母的胚胎期。
杰克收起刀刃，“你这幅模样，实在是太失礼了。”
“他不杀我？他不杀我了！”独头鬼王兴奋大喊。
紧接着，杰克摘下礼帽，一个六公分高的小人偶跳在他肩膀上。
看见小木偶的那一刻，独头鬼王继续鬼叫起来，“他要杀我！他要杀我！”
紧接着，杰克手指微微弹出钢刃，在小木偶脸上割出一道口子。
有了嘴巴后，小木偶开口道：“有意思，你能感受到杀意，就像是本能反应一样。”
小木偶正是由顾远用【灵魂丝线】操控。
同时，独头鬼王逐渐冷静下来，大喊道：“你不敢杀我，至高无上的劫难之主庇护着我！”
“不好意思，你的神明也保不了你。”小木偶抬起手。
杰克右手跟着弹出一把泛着寒光的镰刀。
这一刻，独头鬼王预见了死神的降临。
一道绿光在它眼中浮现，它听见古拉杰的低语，“他不会杀你，他要通过你的嘴，问出我打算做什么。”
“没错，我主说得对，他要杀我早杀了。”独头鬼王宛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孤注一掷道：“我主说你不会杀我！”
“哼哼哼，你主子猜出了我的想法。”小木偶放下手，杰克也跟着放下镰刀。
鬼神是难以了解的存在。
可，不了解鬼神，就等于瞎子过河。
顾远操控小木偶开口道：“你主子想要什么？”
此话一出，独头鬼王一脸懵，它怎么可能知道古拉杰要什么？
就在这时，绿光包裹住它的眼眸，古拉杰接手独头鬼王的头颅。
“血月之主想要什么？”
闻言，小木偶挠了挠头，“我为什么告诉你？”
“血月之主知道她想要什么了对吧？”
闻言，远在江南市的顾远眉头紧锁，又舒缓开来。
鬼神思维相通，却不知道对方的打算？
这到底如何做到？
莫非，它们的思维就是无尽的混乱，所以，鬼神也不知道鬼神要干嘛。
它们必须保持混乱，如果让其它鬼神看出心中想法。
就会面临被吞噬的情况。
想到此处，顾远对鬼神又有了新的了解。
鬼神它们打算做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它们现在要干什么。
刚才要问出独头鬼王要干什么，现在，反其道而行之。
杰克猛地举起镰刀，朝着独头鬼王劈下。
与此同时，古拉杰的思维产生一丝变化。
它作为神，已经推测出无数种未来。
像这种情况，超出它预期。
顷刻间，时间被冻结，空间被暂停。
这一刹那，发生了无数种变化。
最终，古拉杰放弃手下最看好的鬼王，任由镰刀分开独头鬼王。
【灵魂能量+100，000。】
千头鬼王，卒！
吸收掉灵魂能量后，顾远睁开眼，猩红的眸子望着阳台外的天空。
“劫难之主不救？这世界变得有趣起来了……神也不是不可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