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第一次堵人刚巧被江如风撞上，黄毛把这归结为那小妞儿运气好。
屁滚尿流跑了之后，他这次的线人专门打探清楚了，那个姓江的…
已经一个多礼拜没来学校了。
唇齿间笑意愈发的大，黄毛控制不住的笑出了声：
“哭吧，没人能来救你。”
野蛮的风肆意的呼唤，灌了她一衣的凉气与湿潮。
苏念念一下子红了眼，心往下一坠再坠。
眼眶红的不像样子，但她眼神坚定的就像钢铁，带着义无反顾的决绝。
世界仿佛又到了那个无尽的黑暗，阖起眸都是数不尽的呜咽，和颤抖。
苏念念想，花总会凋零，无论是开于春日暖阳，还是在悬崖边绝处逢生。
总归是，质本洁来还洁去……
玫瑰不愿烂在腐朽的泥泞，如果反抗不了，她甘愿枯萎自己。
想的清楚又明晰，她血红的唇瓣忽而绽放一笑，就在准备行动的刹那——
黄毛禁锢着她的手蓦地掉了下来，他充满红血丝的双眼惊讶畏惧的，几乎快突出来——
“人不救，老子救。”
冷风裹挟着来自地狱的声音。
少年眼角眉梢泛着森森的寒意，终于迎着淡漠月光而来。
他一字一句：
“老子是你阎王！”
——
直到以后的以后，苏念念再回想起那个晚上，风猛烈，月也皎洁。
唯独少年迎着光而来，他目光冷戾，迫人，像来自黑夜。
却在对上她时，蓦地……变的敞亮。
那一刻，苏念念胸腔里的鼓动声快要刺破耳膜。
但是此时——
指尖猩红的火光向里蔓延，江如风眉眼冷淡，鼻梁上的伤口已经变的浅了许多，可还是跃着锋利的芒。
这次是他倚在那棵树上。
刚才他那副疯了一般踩着黄毛手的样子，要不是苏念念哭着拦着，可能会闹出人命。
女孩眼角泪痕未干。
江如风汲一口烟：“还不走？”
烟圈溢出唇角，也模糊了他晦暗不明的桃花眼。
没回答他，苏念念问：“你跟着我？”
对面人没吭声。
冷风呼呼的吹着她的眼，苏念念抑制住想要抽泣的情绪：“你一直跟着我？”
还是沉默。
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苏念念第三句终于出声：“从上次我被他们堵住，到现在，你每晚都在我身后，对吗？”
风呼呼过，火光明明灭灭。
有的时候，沉默就是另一种承认。
苏念念再也忍不住抽泣出声，她攥着拳头立马砸了过去，却又不敢太用力：
“江如风你说话啊！”她哭，“你说啊，你为什么不回我消息，为什么不理我，不见我，却又要每晚每晚的跟在我后面，你说啊……”
她的拳头和人一样，软，没力气，明明砸的是江如风的胸膛，可却让他觉得……
一下一下在他心上撞。
撞的发疼。
修长指节一下子收紧，他手中的烟烟头朝内，擦在树上，被捣的稀碎。
“是我。”他终于承认，眼眶被风沙填满，又酸又涩。
是我胆小，懦弱，卑怯……
是我不敢看你害怕我的眼神。
刨开了自己，却又推开你。
温热的掌接过苏念念早已无力的拳头拢了过来，江如风眸底猩红：
“是我……你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