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母是真的太想回去了，要不是为了苏芍药，她也舍不得走这么远。
两家人和女儿比起来，还是女儿重要得多。
苏芍药沉眸想了一下，温声道：“既然你想回家，那这个工作，我先找人帮你做几个月吧。”
“等明年开了春过来，我们再继续做。”
苏母眼睛亮了，“还能这样？”
食堂的工作，是苟云启安排的，在几年前，也算是铁饭碗了。
不过在现在，外面的饭店开得太多了，来食堂吃饭的人，没有以前多。
也算是个稳定的工作。
只要苏母自己不放弃，这份工作她能一直干到老。
苏芍药点了点头，脑子里出现几个身影。
或许，他们到这里来，也不算是坏事。
“你这几天就去安安心心的工作，其他事情，都交给我。”
她跟秦陆对视一眼，两个人似乎都猜到了对方在想什么。
另一边，苏大娘和苏大伯两个人蹲在街边啃干饼子。
前面那人回头看了眼他们，冷笑一声。
他们跟踪这个人已经跟了好几天了，还是没看到什么他所谓的下家。
天杀的赵子杰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完全找不到人。
几天下来，两个人都瘦了不少。
看起来黑壮黑壮的。
苏大娘瞪着眼睛，死死盯着那人，目光不错开一下。
他在路边的店里吃饭，点了一大碗牛肉面。
大块大块的牛肉铺在面上，跟他们手中干巴巴的饼子比起来，简直是人间美味。
苏大娘看得眼睛都红了，他现在花的钱，说不定就是卖她女儿挣出来的！
男人大口大口的吸面，神情享受。
等吃碗面，又幽幽回头看他们一眼，脸上挂着可恨的笑意。
他付了钱，悠悠站起身，还装模作样抖着衣裳。
苏大娘赶忙把饼子往怀里一揣，站了起来。
还踢了下旁边吃得很香的苏大伯。
看着自家男人迷迷糊糊的样子，她简直气得想吐血。
女儿现在不知道在哪个旮旯里受罪，他这个当爹的，居然还吃得下去！
那男人看了他们一眼，目光落在他们的饼子上，似乎眼底有些嘲意。
接着像平常一样，又往医院走。
还说什么想花钱把女儿买回来，他就知道。
在盛殳待了这么些年，他早就有了一身分辨人的本事。
看他们的穿着长相，都不像是能拿得出钱的人。
男人在医院混迹许久了，干的窝囊勾当，从来没被人举报过。
这个年代，女娃不值钱。
他专挑像赵子杰这种没钱，又因为各种事情想花钱的主。
还有家里有男娃得了大病，拿不出钱的，只要有女娃跟着，他定然会找上门，给他们一番好处。
那些人肯定二话不说就让女儿跟他们走了。
毕竟，跟能传宗接代又能干活的男娃比起来，女娃除了能吃喝占用资源，就没别的用处了。
现在能为家里做一份贡献，也是极好的。
当然，男人可不会傻乎乎的说自己是拐卖妇女儿童的。
他会先打听清楚，这家人得了什么病，差多少钱。
然后他再找过去，像赵子杰那样，给一个不多不少但是又足够让人动心的数。
说给他们的女娃，寻个好夫家，这是彩礼钱。
要带走她们，完全不费吹灰之力。
他和往常一样，回到老位置待着。
这一待，就是一下午。
苏大娘和苏大伯像两个可怜虫，又饿又渴，却舍不得离开他半步。
两个人眼睛都红了，死死盯着他。
男人看得好笑，也不避开视线，偶尔冲他们笑一笑。
一直到晚上，医院没多少人了。
男人拍了拍衣裳，准备离开。
苏大娘和苏大伯也站起来，活动了下腿脚。
像现在这样一直跟着也不是事。
要不，趁着天黑，把他绑住了好好拷问一番。
反正他们两个人，人多，不怕。
男人幽幽走出去，离开医院，又走过两条街。
过了大桥，就到人少的地方了。
现在外面没有多少人，苏大娘二人拿定了主意，今天连行礼都是放得好好的，在桥墩底下，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偷。
反正，都是些没用的烂衣裳。
女儿才是最重要的。
这条路他们这几天天天走，等那个男人回了休息的地方，他们又只能跟流浪汉似的，蹲在街边挡风的涵洞里，将就着睡一晚。
现在赵子杰也不见了，他们可不能再把这个人跟丢了。
三个人走过桥头，看着那人离住的地方不远了，也放松了警惕。
苏大娘给苏大伯使了个眼色，两个人加快了脚步，直接扑过去。
那人滚到了地上，哎哟一声。
没想到这两人还有这个胆子。
这几天他们都是跟着自己，什么都不敢做。
现在是狗急上墙了。
“你们做什么？！”
男人怒吼一声，不小心滚到地上，地板撞的浑身疼。
话音刚落，苏大娘就直接骑上去，夸夸给他大耳巴子。
“让你卖我的女儿，让你卖我的女儿！”
男人猝不及防被打，还有点懵。
反应过来之后，又连忙挡住她。
“你特么神经病啊！快滚开！”
他从业十几年，遇到过不少蛮不讲理的人。
还没见过这种，又怂又凶的。
男人力气的确很大，只是一下，苏大娘就差点被掀开。
她转头看向在一边踌躇着不敢上前的苏大伯，怒吼。
“你愣在那里干什么？！”
“快过来帮我按住他啊！“
明明两个人一开始是说好了的，谁知道现在苏大伯竟然愣在一边。
她一个女人，哪来这么大的力气。
想起当然英姿飒爽的苏老二，苏大娘更生气了。
这同一个爹妈生出来的孩子，差别怎么这么大呢？
这怎么偏偏她屋里这个，是个窝囊废呢？
苏大伯如梦初醒，连忙跑过来按住人。
他看起来有点害怕，说不清是什么表情。
“媳妇儿，咱们这样干，是在犯罪啊！”
苏大娘：……
这个蠢货！
苏大娘气得牙齿都要咬碎了。
她抽空给了苏大伯一耳刮子，看看能不能把他打醒。
“他就是个人贩子，你打人贩子怕什么？！怕什么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