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秦陆停下动作，苏芍药吸了吸鼻子。
她现在也没有手帮自己擦眼泪。
只能一边掉眼泪，一边哽咽着呵斥他。
“秦陆，你出去，我自己来。”
秦陆沉默着，在这件事情上却很倔强。
他拧起眉头，乌黑的眼眸定在苏芍药身上。
“你现在这个样子，自己怎么来？”
“你试试？”
苏芍药吸着鼻子，心里也知道他说的都是事实。
但是让一个男人用这样羞辱的方式帮她的忙，她真的做不到。
两个人僵持了片刻，最后，还是秦陆先败下阵来。
他摸了下盆里的水，还是滚烫的。
只做了一个很小的让步。
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一块布，或许是一开始就知道苏芍药不会同意，所以提前就已经想好了第二选择。
“我蒙上眼睛。”
苏芍药抿唇，脸不知道是热的还是气得，红的不像话。
她摇摇头。
见她这样，秦陆也沉下脸色。
鸦黑的眼睛仿佛蓄满了寒光，那种沉沉的压迫感又来了。
他这样面无表情看人的时候，真的很像穷凶恶极的杀人犯。
苏芍药看了半响，不知想到什么，又纳纳挪开眼。
她小声道：“那好吧……”
见她终于松口，秦陆心底也松了一口气。
苏芍药挣了挣手边的带子，难受的仰起头。
“你先松开我……”
“再把我抱到床上去，给我拿些干净的衣服来。”
她说着，声音小了些。
总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特别麻烦秦陆，他一个人要做那么多事，还得为她的事情操心。
不过转念一想，这个男人是她的丈夫，这是她应得的！
想到这里，苏芍药又变得理直气壮了。
她忽然觉得没那么难为情了，郁闷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甚至还提了一个小要求。
“再帮我拿一下贴身穿的衣裳，在……柜子里最左边，叠好了的。”
反正今天换下来，也是秦陆给她洗，再难为情，她都只能坦然接受。
秦陆见她忽然又改变想法，不由地看了她一眼。
得到了苏芍药一个高贵的白眼。
他心底有些想笑，转身去给她找衣服去了。
在家里做了几年家务，对这些东西倒是还算擅长，苏芍药给他说了在哪个地方，要穿什么衣服，他几乎是一下子就找到了。
摸着这乳白又软软的小东西，他抬眸看了一眼苏芍药。
对方瞪大了眼睛，直直盯着他。
秦陆笑了一下，耳边响起她气急败坏的声音。
“秦陆！你做什么呢？！”
苏芍药觉得秦陆有点丧心病狂，拿衣服就拿衣服，他在那里里里外外的看什么。
当她不存在吗？
当她不要面子的吗？
秦陆笑了一下，亲亲搓了搓手里的衣裳，温声道：“这个布料很好，不会弄伤你。”
苏芍药：……
他是真的不要脸。
男人没给她多少时间，把衣服放在枕头一边，就伸手来抱她。
苏芍药在坐正了一些，总觉得被人抱起来会难受。
可是当她整个人腾空的时候，根本就没考虑过舒适度的问题。
只觉得心跳的慌，还有一点害怕。
秦陆似乎是知道她不太舒服，只是几秒，就将她放回了床上。
苏芍药轻轻舒了一口气。
秦陆把水盆和炭盆都搬到面前，屋子里热火朝天。
他蒙上眼睛，接着开始揉帕子。
淡声提醒着苏芍药：“不能耽搁了，待会儿水就不热了。”
苏芍药也是有些怕冷的，她连忙解扣子。
一边小声说着。
“你待会儿帮我擦背，其它能擦到的地方，我自己擦。”
男人顿了顿，蒙了布巾的脸忽然转过来，正对着她。
苏芍药一愣，脱到一半的衣服顿时停了下来。
现在看不见他的眼睛了，压迫力一下子少了一半。
他弯了弯唇，声色很淡，却有种莫名的浓稠。
听得苏芍药耳朵发烫。
“需要我帮你擦腿吗？”
苏芍药咬了咬唇，也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把这么正常一句话，说的这么……
她想了想，竭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
“待会儿需要你帮忙的话，我叫你……”
男人嗯了一声，接着把帕子拧干，递给她。
虽然秦陆现在看不见，但苏芍药还是觉得心底毛毛的。
她背过身去，用帕子一寸一寸擦着。
秦陆拧帕子都拧了好多次，才听到苏芍药很小的声音。
“秦陆，可以帮我擦背了。”
她现在腿受了伤，根本就没法弯过去，一动腿就疼得厉害。
男人点了点头，接着又洗起帕子。
苏芍药听到拧干水的声音，神经顿时紧张起来。
她等了半响，也不见什么动静。
屋子里虽然很暖和，可是冷空气依旧冻得她浑身起鸡皮疙瘩。
苏芍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见秦陆拿着帕子，蒙着布巾愣愣对着她这边。
她愣了一下，搓了搓胳膊。
又牵起被子遮住自己，才问道：“秦陆，你发什么呆？”
秦陆似乎偏了下头，淡声回答，“我找不到地方。”
苏芍药：……
她咬了咬唇，淡声道：“我就在你面前，大概两尺远的距离。”
秦陆这才有了动作，伸手探过来。
苏芍药回过头，把自己的后背露出来。
忽然，一直滚烫的手落在她的肩膀上。
炙热的温度烫的她浑身一颤。
没等苏芍药发火，就听到了他温和的道歉声。
“抱歉，我看不到。”
说着，把帕子也放在她肩上。
帕子没有因为等待而凉下来，反而异常滚烫。
他找到了地方，就开始工作。
沿着两边肩头，一寸寸往下擦。
很仔细。
期间又洗了两次水。
苏芍药原本还担心他擦的不够干净，现在想来，是太多余了。
被润湿过的皮肤尤其敏感，似乎能感受到空气中的冷分子因为男人的呼吸在颤动，从她每一寸皮肤上略过。
一直擦到腰下面，苏芍药忽然开口。
“好了。”
男人像被按下了定格键，一下子停止不动。
苏芍药牵起被子裹住自己，接着拿起衣服穿起来。
看样子还是有些冷的，一边哈气一边道：“可以了，我先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