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觉察到陆余笙的情绪不对劲，用力的和她十指相扣，“笙笙，怎么了？”
陆余笙摇头，“没什么。”
“我去看看，手底下人把衣服拿来没有。”
陆余笙松开江城的手，转身走出了这间房间。
江城不放心，让黑衣服女人盯着程海琳，随后也转身走了出去。
陆余笙去了外面的走廊上，她走到走廊尽头的窗户前，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盒香烟打开，抽出一根香烟放在嘴边，又摸出打火机，啪的一下就点燃了香烟。
江城站在不远处看着，陆余笙深吸一口香烟，然后缓缓吐出烟圈，她微微抬着脑袋，眼神迷茫的看着外面。
原本的长发因为上次受伤住院，被剪得短短的，她脸小，皮肤白，这会儿从侧面看着，只觉得整个人都很单薄。
陆余笙一口接着一口的抽烟，一口一口的烟雾吐出来，烟雾先是笼罩住她，然后慢慢散开。
江城在远处看着，远处的陆余笙，在一瞬间变得尤其是不真实。
就好像离他很远很远，他伸手怎么也抓不住。
江城没来由的突然心慌。
到底还是站不住了，江城几个大步走到陆余笙面前，伸手把她手里的香烟拿了下来。
陆余笙马上就慌了，她手足无措的站着，低垂着脑袋不敢看江城一眼。
“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
江城平静的问她，“和我在一起之前，还是和我在一起之后。”
“之前。”
陆余笙小声的回答，“江城，吗别生气。”
“笙笙，我没生气。”
江城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我只是心疼。”
他只是心疼她，明明还这么年轻，却活得像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太。
不，老太太甚至比她都要开朗快乐。
“江城，我看到程海琳躺在被子底下发抖的模样，突然就想到了自己。”
陆余笙没抬头，她声音很轻的传来，“江城，你知道吗？我怕黑，但我更怕有灯光。”
因为程海阳喜欢开着灯看她脸上的表情，他没有对她进行到最后一步，可是那些该做的不该做的，程海阳也差不多做了个遍。
只要一想到那些画面，陆余笙就有种喘不过气的窒息感。
她闭上眼睛，有泪水滴落，“江城，我有些时候在想，我明明很讨厌这样对一个女人，可是我却毫不犹豫的这样对程海琳。”
“我所做的，到底是对还是错。”
“我没有办法原谅程海琳，但是就在刚刚，我似乎也没有办法原谅我自己了。”
“江城，我知道自己很差劲。”
“真的。”
“你和我在一起，我会拖累你的。”
“可是我又只有你了。”
陆余笙说着，泪水越掉越多，“我很挣扎，我很矛盾，我很害怕。”
“江城，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陆余笙到底还是没忍住，低低地哭出声。
“江城，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江城上前把人抱进怀里，“笙笙，别哭。”
“我们不原谅，做了就不后悔，没什么好后悔的。”
“程海琳对你做的那些事情，就算你原谅了，我也不会原谅的。”
“所以笙笙，你没有任何错，也不要给自己任何压力。”
江城压低了声音，他有种说不出的痛苦，心里没法形容的苦涩。
“江城，我知道自己不好。”
陆余笙脑袋埋在江城的胸膛前，她泪水不受控制的往下落，“其实我都知道的，我知道你和我在一起，付出了什么，牺牲了什么。”
“我都知道的。”
“我知道自己很自私，可是我舍不得了，江城，我对不起你。”
“真得真得很对不起。”
“江先生，大小姐，衣服拿来了，程海琳也换好了。”
一个黑衣服女人走过来，毕恭毕敬的汇报。
“好，知道了，看好她，我们马上过来。”
“是，江先生，大小姐。”
黑衣服女人退回房间内看守程海琳。
陆余笙擦了擦眼睛，“江城，我们回去吧！”
“好。”
“笙笙，别对程海琳有任何的愧疚之心，她不配。”
江城一字一顿地说道：“程海琳从前伤害你的时候，可没有想过，她自己是不是女人，你是不是女人，一个女人又是不是能承担得起这一些。”
“所以笙笙，你不需要善良，你只需要做好自己就足够了。”
陆余笙咬着唇瓣，她泪眼模糊的看着江城，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点头。
“好。”
“江城，谢谢你。”
“笙笙，别和我说谢谢，是我对不起你。”
如果小时候，不是他把她弄丢了，陆余笙后面又怎么会遭遇这一切。
小时候他不让她一个人呆着，而是带着她时时刻刻在一起，那他和陆余笙，都会被傅寒枭带回傅家的。
江城还记得，自己被傅寒枭带回傅家的第一天，景仪佳就说了，养两个也是养，养三个也是养，傅家有钱，也就不在乎多养他这一个了。
可以说傅家人除了傅争，他们都是善良的。
如果陆余笙跟着他一起被傅家收养，那如今就会是另外一番场景了。
命运的转动齿轮，一步错，便是步步错。
江城声音沙哑哽咽，陆余笙也觉察到了不对劲，她抬头看他，有什么话滚动在嗓子里面，最终到底是没说出口。
江城带着陆余笙重新回到程海琳所在的房间，程海琳穿戴整齐，她没在继续躺在床/上，而是坐在了沙发上。
看到江城和陆余笙进来，程海琳眼底划过一丝怨毒，但很快，她就低垂下脑袋，不再把目光放在江城和陆余笙脸上。
陆余笙拉着江城居高临下的站着，她进来的时候扫了一圈屋内，这里面的沙发也好，床也好，椅子也好，她都不会想坐。
“程海琳，感觉怎么样啊！”
陆余笙嘻嘻笑着开口了，“廖忠全的床/上功夫，是不是比傅争好很多。”
“看你这幅走不动路的模样，是不是被廖忠全给彻底征服了啊！”
“陆余笙，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程海琳缓缓抬起脑袋，“我是程海阳的亲妹妹，我哥哥养大你，你就是这么对待他亲妹妹的吗？”
“哈”
陆余笙笑出声，“你也知道我是程海阳养大的，那你从前是怎么对我的，还记得吗？”
“程海琳，我要是你，我都不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来。”
程海琳闻言，脸色微微变了变，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突然就变得极其难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