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宁：“……”
不太明白这些人到底是什么癖好。
孟尚书怯怯的说：“敢问这是为何呀？”
商行川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
于是孟尚书自觉低下头，一言不发了。
孟宁随姜慈进了旁边的一个小屋里，孟宁本就是个心思活泛的，又忍不住想打听，“王妃娘娘，怎么是您亲自来看这个……这个伤口？”
姜慈掀了掀眼皮，道：“兹事体大，知道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
“哦。”她乖乖不敢说话了。
姜慈掀开纱布之后，因为上了药的缘故，伤口看起来有些可怖。
“介意吗？”姜慈端起一杯茶水，问道。
“什么？”孟宁一懵，然而下一刻，冰凉的茶水浇在她手上，刺痛感令她忍不住蹙眉。
姜慈拨开茶水，里头的伤口也因此显现——是一道很浅的伤口，但比较长，约莫有一个人的手掌那么长，姜慈问：“疼吗？”
孟宁点点头，“疼。”
这个伤口有些奇怪，伤口本身不深，创面也不大，但如果用一条直线来比喻的话，那么这道伤口就是一个直线，但只在直线的中间那段划开了皮肉，首末的位置都只是一道淡淡的白线而已。
很怪。
姜慈问道：“当时是什么情况？”
孟宁满腹狐疑，但还是开口道：“就是……我当时正常走路，然后突然听见很响的脚步声，我赶紧回头看，结果什么也没看清楚，就被这个人拿棍子打了一下。”
“然后呢？”
“然后我就倒在地上了，再然后那个人就抽出一把刀，朝着我砍下来。”
“砍？不是刺？”
孟宁一呆，“啊？”
她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姜慈耐心道：“这个人当时是双手握住刀柄，朝你正面砍过来，还是单手握刀，手臂抡一个半圆，冲着你的脖子去的？”
孟宁想了想，说：“应该是前者，这个人当时在我的正面，但他有没有用双手，我就……看不出来了。”
“嗯。”姜慈颔首，心下已经有了思量，但为了确保，还是多问了一句，“他是不是砍完这一刀就跑了，没说过任何话？”
孟宁点点头，随之追问道：“我手上的伤口，跟命案有关系吗？”
姜慈替她重新包扎好，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说：“你这几天先好好休息，这道伤口很浅，不会留疤，不用太担心。”
孟宁慢吞吞的“哦”了一声，片刻之后，又突然说道：“那个……天王盖地虎。”
姜慈心下微动，面上不变，“什么？”
孟宁眼中失望一闪而过，讷讷道：“没……没什么……”
难道是她感觉错了？
可按理来说，一个王妃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她想不明白，但也不敢去想。
姜慈站起身来，外面大厅是商行川和一脸茫然的孟尚书，孟尚书连忙拱手见礼，没话找话道：“娘娘可真是……一片仁心。”
姜慈差点没笑出来。
她淡淡道：“是我们深夜叨扰了，孟大人不必挂心了。”
这话的意思便是要他别把今天的事放在心上，而是忘了才好了。
孟尚书虽然在政事上未必能做出多好的成绩，但当官的人一向都很会看脸色，连忙点头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下官一定不给殿下添麻烦。”
姜慈微微颔首，同商行川上了马车。
而等到孟夫人好不容易穿戴好走出来时，连姜慈两人的背影都没看见。
……
马车摇晃，姜慈挑开帘子，此时天色已晚，一轮弯月悬在天上，光亮莹白，街道两旁的店铺都已三三两两关了门，两个小童嘴里哈着白气，嘻嘻哈哈从路边跑过。
姜慈因此多看了两眼。
商行川忽然道：“你方才说，我们夫妇？”
姜慈一呆，耳根后知后觉漫上红，她清了清嗓子，眉梢微挑，“有问题？”
商行川颔首，“没问题。”
姜慈抿抿唇，正等着他说什么时，结果这厮又不再开口了！
好不容易聚起来的那一丁点旖旎气氛又散了个干净，姜慈撇撇嘴，暗道这人当真是木头一个。
两人就这么谁也不说话，直到了王府门口，姜慈本要起身下车，没曾想商行川先站了起来，并在她肩上轻摁了下。
姜慈动作一顿，于是便看着商行川先自己一步下了马车。
怎么，这哥们胜负欲起来了？
下一瞬，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从外面挑开帘子，指节擦着布帘，朝车里伸着。
——这是一个要牵她下车的姿势。
姜慈抬眼，目光凝在那只手上，片刻后，将自己的手搭了上去。
这是她第一回这样下马车。
商行川的手和他的人一样，刚握上去时是冰的，但待他收拢五指，暖意便钻进每一根指缝，细细密密的包裹上来。
两人就这么牵着回去了，可奇怪的是，直到进屋，两人都没说过一句话。
最终还是姜慈忍不住了，她打了直球，“殿下牵我下马车，是为什么呢？”
商行川的目光似有疑惑一闪而过，“既然是夫妇一体，这便理所应当。”
姜慈微微瞪大了眼睛，“那若是别的贵女与殿下成婚，殿下也会这般吗？”
商行川顿了顿，他看着姜慈，那目光十分细致，一寸一寸的把她的五官描绘着，过了会，他突然道：“不会。”
姜慈还想再说什么，商行川道：“睡吧。”
睡？
睡什么！不许睡！
姜慈抽回手，坐在了桌边，道：“不睡。”
“我们来说案子的事。”
她心里憋着气，理所应当的支使商行川去给她拿宣纸来，商行川还真乖乖拿了笔墨纸砚过来。
姜慈把宣纸铺开，她毛笔字写的一般，只能说是会写，但是字和美搭不上关系。
她道：“今天晚上伤害孟宁的人，若我猜得没错，应当是黎秧，她用的不是寻常刀具，而是戏班子里的道具刀，不够锋利，砍在人身上比较钝，但是持刀人用的力气足够大，所以才划出来伤口。”
黎秧或许没见过真正的兵器刀，她不知道一般的刀没有那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