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嗯”完之后，抬眼，见姜慈还是靠着窗边，终于是忍不住了，“关上窗户。”
姜慈从来不会在这种小事上纠结，她老老实实点头，放下了帘子。
半夜时，雨就停了，天空逐渐出现漂亮的水墨色，虽然还是黑沉沉的，但却多了点干净的味道。
反正也没地可去，姜慈靠在车壁上昏昏欲睡，就在这时，有人在外头敲了两下，道：“殿下，有发现了。”
姜慈来了精神，下马车一瞧，只见那人是随从里的一个，他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道：“属下方才在里头躲雨的时候，不小心把荷包掉在里面了，方才进去翻找，结果不小心就被我摸……摸到了这个。”
他脸色惨白，四肢抖个不停，姜慈目光一移，顺着他看的方向，半根手指头埋在泥地里。
于是姜慈也顿了顿。
但她没有立刻去查验，而是又走到马车边上，敲了敲，“殿下，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吗？”
商行川道：“寅时。”
那大概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也就是四个小时。
姜慈点点头，回到屋子里，那随从还跪着呢，姜慈瞧着可怜，道：“你出去吧，我来就行。”
随从猛地抬起头，丝毫不夸张的说，姜慈从他眼睛里简直是看到了光。
随从忙不迭出去了，商行川听说了小屋里的事，也下来了，他并不做什么，只是提着灯笼给她照亮，姜慈动了动酸胀的脖子，心想幸亏是带了仵作箱子的，要不然徒手来可太刺激了。
她含好姜片，拿好工具，将那根手指头慢慢往外扯了扯，出乎意料的是——底下是有东西的。
她眉心紧紧蹙着，边小心翼翼松土，边整个挖了出来。
原来那是一截手掌。
这只手一看就知道出自女子，年纪不大，被泡的有些发涨发白，但还是能看出，五根手指头都修剪的很短，指缝里除了少量泥土之外什么也没有，指甲因为死亡而发紫。
手部没有发现有价值的伤痕、胎记、符号，姜慈端详着断口，又取来尺子做好标记，随后的语气便有些犹豫了，“这个断口……很奇怪。”
商行川随着她的话，看向那断口，它并不平整，但也不像是锯齿状，他道：“像是动物啃咬所致。”
姜慈摇了摇头，“动物牙齿比这个大的多，断面上的拖拽痕迹便不会有那么明显，野狗之类的会看到犬齿的痕迹，如果要说的话……我有一个猜测。”
商行川直觉她的猜想不会太美妙。
果然，下一刻便听见姜慈道：“我觉得这像是一群人咬的。”
商行川：“……”
他近乎沉默片刻，才道：“大梁境内，从未有过食人的风俗。”
姜慈颔首，“我知道，咬是咬，吃是吃，这是两回事。”
他们说话的时候，商行川的那两个护卫就在一旁勤勤恳恳的小心翻动着，看会不会找到什么新的证据，结果还真找到了。
“殿下，那边地面上翻到了一些皮肉。”
沉勋拱手道。
姜慈同商行川凑过去一看，只见离发现手掌的地方不远处，便能看见一小堆……碎肉。
好怪。
又是手掌又是碎肉的，完全不像常规杀人埋尸的样子。
姜慈正沉思着，沉勋道：“属下觉得，这有点像……”
“边角料。”沉渊一脸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