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府。
钱东林坐在书案后，看着眼前精美的雕花木奁，眼中笑意深沉。
家丁来到书房门外，扬声道：“老爷，七姨娘到了。”
“好，让她进来吧。”钱东林道。
不多时，一袭娟纱金丝绣花裙的七姨娘便在家丁的带领下走到屋内。
她朝钱东林盈盈一拜，娇声道：“奴家拜见老爷。”
钱东林挥了挥手，家丁便识趣地退了出去，还顺便将房门合拢。
他抬手冲七姨娘招了招，将人唤至近前，伸手一把搂过对方纤细的腰肢，揉捏了几下：“听下人说，你想出府？”
七姨娘惊呼一声，倚在他怀里嗔怪地轻捶了下胸膛：“对啊，好久没出去了，奴家想去买些胭脂水粉。”
钱东林摩挲着她细腻光滑的皮肤，闲聊般道：“不是前几日才让人送了些去你房里，不喜欢？”
“怎么会？”七姨娘环臂搂上他脖颈，幽幽香气经体温烘烤，飘散在鼻息之间：“老爷送的东西奴家都喜欢，只是您有所不知，对女子来说买东西的乐趣要远大于用，听说最近城里安定了不少，奴家想再去之前那家胭脂铺看看。”
见钱东林仍不表态，她撒娇似的拉着他胳膊晃了晃：“老爷……”
绵长黏腻的尾音勾的钱东林心头一痒，他大笑两声，拍了拍对方挺翘的后臀：“好好好！依你就是，对了，既然你要出府，那就顺便帮我跑一趟吧。”
七姨娘疑惑道：“老爷要做什么？”
钱东林指了指书案上放着的木奁，道：“我原本想让下人送过去，反正你都要出门，便一并给潘大人带去吧。”
打量了眼那上了锁的木奁，七姨娘随口问道：“这是老爷送给潘大人的礼物？”
闻言，钱东林面色微怔，旋即露出愉悦笑意：“没错，这么多年来，钱氏商号能发展到如今的地步，深受潘大人照拂，这一点礼物也算是我聊表心意了。”
七姨娘秀气的眉头皱了皱，仿佛心有顾虑，但她的身份不宜多言，便没再开口。
她莞尔一笑，信誓旦旦地保证：“奴家明白了，老爷您就放心吧，一定将礼物送到潘大人手里。”
说完了正事，钱东林笑着揉了揉她后腰：“你的要求我答应了，那你是不是也该给我点补偿？”
七姨娘嘤咛一声，面色羞红：“外面还有人呢。”
钱东林满不在乎地笑了下：“那又如何？让他们听着去。”
说完，他便埋首到美人颈间，嗅了嗅对方身上的幽香。
而与他交颈缠绵的人却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变了脸色，羞赧与讨好从七姨娘脸上褪去，露出隐藏着冰冷恨意的一双眸子。
她不认为钱东林让她送东西是临时起意。
先不说为何他突然将这差事交给自己，重要的是，如今锦衣卫就驻扎在霁城内，她去送东西势必会引起他们注意。
若这木奁中的东西不贵重还好，但要是什么贵重东西，难道钱东林就不怕他们私相授受，官商勾结的事被人发现？
富商给当地官员送礼，只要被有心人察觉，稍加利用就能给他们安上个收受贿赂的罪名，还是说，里面的东西无足轻重，即使有人要查也无需担忧？
七姨娘闭了闭眼，忍下心头翻涌的不适感。
罢了，不论里面是什么，这一趟她都非去不可了。
——
约莫一炷香后，七姨娘从书房内走了出来。
她一手捧着木奁，另一手整了整稍显凌乱的衣衫，遮去身上暧昧的痕迹：“那奴家就告退了。”
得了钱东林的应允后，她才往自己居住的后院走去。
“来人。”屋内响起钱东林的声音。
家丁进屋行礼：“老爷有何吩咐？”
钱东林从一旁的柜子中拿出块金锭子，放到桌前：“待会儿七姨娘出府时，你带人跟上去，确保她将东西送去府衙，此外……”
他的话音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狠意：“不必再让她们回府了，你清楚该怎么做。”
家丁愣怔了下，很快反应过来：“老爷的意思是……可七姨娘并未犯错，为何……”
不等他说完，钱东林打断道：“不该你问的事不要问，若你不愿，就换其他人进来。”
“老爷误会了，我……”家丁瞥了眼桌上那婴儿拳头大小的金锭子，心中的贪婪终究压倒了那一丝不合时宜的同情，他冷声道：“老爷放心，小人一定处理干净。”
钱东林露出满意的微笑：“嗯，这事你有经验，之前都做得不错，否则我也不会找你，等此事了结之后，我会派人将你送出城避避风头，等那些锦衣卫走了再回来。”
家丁欣喜道：“是！多谢老爷。”
说完，他便将那锭金子揣进怀里，得意洋洋地出去了。
书房的门重新合上，钱东林脸上方才挂着的笑意也消失不见。
他放松身体靠在椅背里，神色晦暗不明。
——
七姨娘毕竟只是个妾室，再受宠也不如正妻的排场。
因此，出府时除了抬轿的两人外，她只带了自己的贴身丫鬟秋棠。
秋棠年纪不大，十四五岁的年纪，脸上还有尚未完全褪去的婴儿肥，看起来稍显稚嫩，只是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灵动得很，让她格外讨人喜欢。
她与七姨娘在泸州相识，对方怜惜她孤苦无依，就将人带在了身边。
后来七姨娘——也就是沈莺歌等人口中的小鱼，她为替父报仇，决心作为钱东林的妾室进入钱府。
小鱼原本并不想带秋棠一起。
她深知钱府是个火坑，自己是无路可走，又怎能牵连无辜之人。
因此当时小鱼将自己攒下的，为数不多的积蓄都留给了秋棠，希望她能从此去过自己的生活。
只是秋棠并未同意。
对方照顾她这么久，她早已将小鱼看做亲姐姐，便执意要与她一起进入钱府。
而后来的许多事都证明，秋棠这些年摸爬滚打的经历确实对她帮助良多。
她机灵活泼，又极为讨人喜欢，帮了小鱼不少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