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天气预报说这两天有暴雨，还会降温。
此时已经凌晨时分，外面开始有了动静，骤然吹起的风带着寒气，树叶沙沙作响。
客厅的阳台门没有关，窗帘随风飘逸，能听见外面的呼呼风声。
方沐妍站在暖黄射灯下，唇角沾着嫣红的血迹和透明银丝，凤眼圆瞪，含着愤怒敌视着眼前的男人。
被他一顿拥吻，她脑子里已然一片混沌，还隐隐伴着一丝头疼。
也许是因为今天忙了一整天，又喝了两杯酒，夜晚吹了冷风的缘故。
她鼻子酸塞，似乎有点感冒的小预兆。
“李奇，你是不是疯了？信不信我报警告你私闯民宅。”
她此刻只想快点打发这个男人赶紧离开自己家，可惜又手无缚鸡之力，根本无法推开他。
李奇丝毫没有松开她的意思，单手扣着她的一双手腕，轻易举过头顶，摁在玄关柜上。
他在她面前弯腰低头，额头相抵，鼻尖相触，二人呼吸纠缠。
听见她的话，他微微支起身。
覆盖在她身上的力量有所收敛，令她能够正常呼吸，而膝盖以上依然被他桎梏，无法动弹。
“妍妍，不要离开我身边好不好？”
男人的沉沉黑眸直直盯着她涨红的小脸，呼吸粗重，声音如同带着蛊惑般低沉磁性。
他曾经在她耳边唱过她喜欢的那首《爱与诚》。
“没法真心爱下去，只好真心真意的结束，别再做情人，做只猫做只狗，不做情人，做只宠物至少可爱迷人……”
现在想想这歌词似乎就是为自己量身定制的一般。
他们之间没办法做情人，没办法继续走下去，最后只得分开。
感情里，真诚才是最难得的，她为他一腔热血地付出过。
而他没有，甚至觉得这是累赘，至少她这么认为的。
方沐妍双眼泛红，倔强地看着他：“凭什么？你可以滥情，到处撩拨，我就要无怨无悔地守着你？我不是王宝钏，也不想学这种你们男人以为的女人必备的优良传统，我们之间的关系早就结束了，是不可能再回头的了。”
她以前向往过的有他的未来，那些美梦早就坍塌，成了一片废墟，他为何又要来招惹自己重拾起那些碎片。
那些碎片随时都能割伤她的心，哪怕她假意镇定自若，那不过是她在他面前高高垒起的防护墙。
毕竟他是自己第一个男人，是真心爱过的人，这种刻骨铭心是很难遗忘的。
方沐妍边说边流泪，脑子里乱哄哄的，头疼欲裂。
她太累了，不想去想这些费神伤心的问题。
她只想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
“凭我……”喜欢你！
几个字还没说出口来，李奇的手机铃声在口袋里响了起来：
“求你别说错过我其实亦爱我，何以技痒放过我，你已仿佛有神助，一关心我已经等于再杀死我……”
铃声也是方沐妍喜欢的歌：《必杀技》。
二人听着这歌声都僵住了片刻。
李奇硬是将剩下的字眼吞了下去。
他的确没有脸说这种话，说了也没有人会信，就连自己都不信自己还能纯粹地爱一个人，怎么能跟人保证？
方沐妍看着男人的脸，耳边是那讽刺的歌词萦绕，“一关心我已经等于再杀死我……”
这场景如同过去三年里，他们之间上演过很多次的类似片段。
他可以跟她在床上亲热的时候因为一个电话随时抽离。
他能等她在他怀中熟睡之后，轻轻起床下地，穿戴整齐后离开。
事后会给她送来一束美丽的鲜花，一件昂贵的奢侈品。
也许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大手笔，又也许只是为了弥补自己内心的歉疚。
她都含泪收下，给他回信息说一声谢谢。
那时候的她真的爱他到一败涂地。
只要他一句话，就能挽回自己受伤到想逃离的心。
只是长此以往，她已经积攒够了委屈和失望。
她明白即使他不说明白，以他的身世和地位是不可能娶自己的。
跟他匹配的女人永远不会是自己这个层次的。
两个注定要分开的人，还不如趁撕破脸之前自己潇洒地转身。
“对不起，我接个电话。”
李奇松开方沐妍，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他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号码，神色凝重了几分，对着方沐妍歉意地微笑转身离开。
一如既往地保持着疏离的礼貌。
方沐妍扯了扯腰间被他揉成一团的毛衣，遮住露出来的半截雪肤，耸了耸肩，转身往卧室方向而去，“李总好走不送。”
“我说了要走吗？”
男人的声音再次在她耳畔响起时，她已经被他腾空抱起，走向卧室。
“李奇，你干什么？你放开我！”
方沐妍意识到了事情的发展已经不是自己能控制的局面，她在他怀里奋力挣扎着。
“妍妍，你好烫，是不是发烧了？”
李奇将她放置在绵软的床褥里时，他的身子跟着覆盖着她的，床垫随之深陷，将他们包裹。
他的唇落下，贴着她的额头啄吻。
“体温有点高，我想你是发烧了，如果你不希望我动你的话就乖乖躺好。”
李奇松开她从床上起了身。
他拉下身上休闲外套的拉链，将外套飞速脱掉，露出贴身灰色修身短袖T恤，肌肉偾张的身材一览无余。
方沐妍看着他的动作脸色绯红，迷离的眼神中有着难掩的悸动和羞耻感。
“你……你干嘛要脱衣服？”
李奇俯身下来，动手拉开被子，将她塞进里面，摸了摸她的额头和脸颊，笑笑道：“因为要干活啊。”
“流氓！”方沐妍理解的意思跟他说的明显不是同一个意思。
李奇勾唇笑笑，不以为意，转身离开了卧室。
方沐妍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她的脑子已经不允许她去思考。
很快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李奇去了客厅打开大灯。
那只英短蓝猫躲在沙发角落里，对他十分防备地龇牙咧嘴，喉咙里发出嘶嘶叫声。
李奇看着那团灰不溜秋的肥猫，对着它哇哦一声，将它吓唬得钻回了笼子里。
“胆小鬼！”
李奇想到它的主人孙科杰，忍不住对着海宝嗤笑一声，随手拿起烧水壶去了厨房。
这套房子是方沐妍自己工作后贷款买下来的。
不到一百平的三居室，对李奇来说拥挤又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