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两个夫子，就连周围送自家孩子来上学的父母，此刻也忍不住多打量了她两眼。
偏偏在话题最中心的卢婉婉却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冲冯老夫子微微颔首。
“夫子抬爱了，既然是入学招生，怎有开后门的道理？小四年纪尚小，理应对这世间规则有正确的了解认知，您放心，我们自会按照规矩办事。”
对于她的说法，小四没有任何异议。
“当初二哥都是经过招生测试才顺利入学的，我即使学问不如二哥，但自然也不会走捷径！更何况，这院子里人人都要测试，若我不测，哪还有公平可言？”
闻言，卢婉婉心中暗叹，虽说小四有这份心在，可说的话却是过于刚直了些。
这话明晃晃的就在说山长做事不地道，还给山长吸引了其他学子的火力，恐怕小四这话会让山长留下恶感。
果不其然，冯老夫子脸上的笑容僵了僵，看向母子俩的目光也冷了许多。
不过，他倒是没有再继续坚持，而是笑眯眯地转移话题。
“你的意思是，你二哥也在我们书院读过书？你二哥叫什么名字？我还能让人帮忙叫出来。有你二哥在，你在书院也能尽快熟悉起来。”
听到这话，卢婉婉有些不适。
对于陆二这个在童试中得了案首的学子，他丝毫印象都没有，却因为她得了县丞赏赐和召见的原因，对陆四这个没有丝毫功绩的小孩子格外关注，他的目的未免太明显了吧？
不过想来也是，如若他的人如同他的名声一般德高望重、知行合一，陆二也不至于被于夫子那样的蛀虫欺负了那么久！
只是，既然眼前这个自诩清高孤傲的冯老夫子对她区区一个妇人能如此逢迎，这名声背后的水分也可想而知……
听到冯老夫子的问题，陆四虽说想的不如卢婉婉那般深，可小孩子对情绪敏感的感知和直觉，让他隐隐意识到了不对劲，却说不上来具体的。
即便如此，他还是微笑着礼貌回答。
“回山长，我的二哥叫陆二，就是那个在童试中考了第一的那个陆二。”
一听到熟悉的名字，冯老夫子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了，而他身后的两个夫子则是下意识转头看向身后。
卢婉婉不明所以地顺着他们的目光看过去，却只看到了一道……洒扫的身影？
她有些疑惑，等看清了那人的脸，这才恍然大悟。
那不是昔日高高在上的于夫子吗？怎么沦落到在学堂洒扫的地步？
难怪她刚进门时，总觉得暗地里有一道充满恶意的目光总在窥视着她，原来竟是这样。
注意到她的视线，冯老夫子终于反应过来，脸上挤出一抹僵硬的笑容，看向小四。
“原来你是陆二那孩子的弟弟啊！那孩子一向聪明，做事也谨慎，这下又来了个你，这么说来你们陆家和我们杏花村的学堂还真是有缘分呐！你说是吧，陆夫人？”
小四这下要是再感觉不到不对劲就是傻子了。
他扯着嘴角点了点头，眼中的崇敬却消失不见，再没有丝毫热情。
现场的气氛顿时变得尴尬，
冯老夫子有些讪讪地收敛了神色，冲身边的夫子使了个眼色。
夫子会意，赶紧接过话茬。
“可不是嘛！待你开始入学启蒙后，踏踏实实读书，定能和你二哥一样都优秀，到时候争取同你二哥一样，在童试中考个第一。”
小四闻言，嘴角抽搐了两下，嘴巴动了动，到底还是没说话。
卢婉婉看着眼前沉默的冯老夫子，想到他和于夫子的关系，再回想着自打进门后他的言行举止，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心中百味陈杂。
她开始忍不住怀疑，这样一个从山长到夫子，学风逢迎、师德不清、任人唯亲的学堂，究竟能否把小四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