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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五章 赦降卒 葬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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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击溃南岸袁军,左路军渡过大河也就再不是难事。

    次日清晨,在工兵的专业奋战下,历经一日功夫,宽大坚固的桥梁搭设完毕。此桥虽然主体为木制,结构却非常耐用,就是高负载下连续投入使用,起码也能维持个一年半载。

    当然这是不经后续修缮的保守估计。倘若在此基础上不断完善加固,派遣专人持续定期维护,用上数十年不在话下。

    率领大军跨过大河,来至满目疮痍到处都是弹坑的南岸,王耀并没有急于攻取近在咫尺的顿丘城。实际上此次启用火器部队,正面攻克敌军便毫无难度,顿丘就摆在不远处也跑不了,早一天拿下晚一天拿下,其实都无甚区别。

    比起赶这一两天功夫,还是先处理掉所有后患要更为妥当。

    “义公在上,小人们知错了!”

    “义气将军,我等是被逼无奈才跟随袁绍作恶,并非是诚心与您为敌!现在我们都已经知错了,还望义公宽恕!”

    “一切全凭义公裁断!”

    虽然昨日傍晚炮击打溃袁军后,王耀便让军士隔岸高呼赦免降者,可即便到了今日清晨,还是有千余袁军留于河岸。

    他们丢盔弃甲,见王耀大军过河而来纷纷跪地叩首,不断哀声乞求着义公的谅解。这一幕其实并不离奇,汉末同样是迷信的封建时代,所有超出认知的事物,往往就会被人们用神鬼之说来理解。

    带入这种思路,一切就都说得过去。

    以幸存袁军的想法来看,即便他们一时间侥幸没被天罚带走,但却已经因为与王耀为敌而被天道所标记。正所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誰愿意整日担惊受怕,等待着那随时可能降下的天罚?与其残余半生终日心惊胆颤,索性不如跪地求饶任凭发落。说不准义公仁德,直接放他们一条生路也尚可未知。

    “既已回头是岸,又还跪着做甚?都起来罢!眼下你们已经丢盔卸甲,在本将军眼里也不再是敌人了。昨夜我便说放尔等离去不再追究,又岂会自食其言。”

    “起来罢,都起来罢!”

    在一众精锐近卫的簇拥下,王耀脱开大军,来至跪伏了一地的降卒面前。

    他看着这些瑟瑟发抖的士兵,登时也猜出了对方在恐惧什么,只不过王耀并没有过多解释的意思,只是抬手道:

    “你们是兖州的子民,袁绍是兖州的当权者,你们为袁绍效力合情合理,这不是什么罪过。眼下义师驾到,将要为兖州驱逐袁绍,将要为兖州带来富足与康乐,尔等身为袁绍部曲,听从主令来此迎击抗衡,这是在履行身为人臣的职责。这一点没有错,我不会因此怪罪你们。”

    “但此次尔等未伤义师一人,便已经损兵折将死伤过半,这充分说明了义师不可阻挡,本将军接管兖州也是不可违抗的天意。念在你们是履行职责,这次我选择宽恕你们,可是你们要清楚天意难违,不要做逆天而行且违背道义的傻事。与我为敌一次可以说是责任,但为敌两次便无疑是执迷不悟。如果尔等存心想要维护袁绍的残暴统治,存心不想要兖州从此变得太平,也就别怪本将军手下无情了。”

    听闻此话,一众跪地降卒怔了怔,面色也倏得变化成有些不可置信。

    说实话能在南岸等上一夜不逃亡,他们早从心底就已经没有半分还要继续与王耀为敌的想法。

    可就算决心不再为敌,降卒们却无法将这种念想给尽数表达出来。毕竟口说无凭,并不是他们说什么别人就会相信。

    有时说的越多错的越多,即便是真的再无敌意,也可能被当作为求自保的虚假说辞。

    在原先的预想中,降卒们认为能免除天罚、能免除死罪就算好了,但皮肉之苦还有牢狱之灾却是避不可免的。起码左路军会先将他们关押囚禁起来,等到战事结束后再把众降卒给释放出来。可是听王耀这话里话外的意思,竟是要将他们直接释放?不然又何必言语为敌两次?

    关押起来就彻底杜绝再为敌的可能,如果还有可能再为敌,那前提条件一定是先将他们给放了……

    “义公仁德,我等感激涕零都还来不及,又有誰会执迷不悟。”

    “从今往后,我等之中誰还敢与都护府作对,都不劳义公出手,我们自己就把他给废了!此等不仁不义之人,就不配活在世上!”

    “义公仁德,俺和俺兄弟愿意弃暗投明追随明公,不知义师可否接纳俺两兄弟为兵为卒,纵赴汤蹈火俺也在所不惜!”

    “某也正有此意!不知义公可否招收我等?无需什么职务,某只求手持刀枪,在明公帐下做一个无名小卒即可!”

    “诶,不必如此。”

    见一众降卒已是心悦诚服,王耀微笑摇头,拒绝了大多数人的投效请求。

    招揽这些降兵,他只能得到千余寻常步卒,这对于大局而言毫无用处。可要是把这规模不大不小、对自己心怀感激的降卒给放回故乡,他便相当于派出了一千多个谍探细作去为自己宣扬仁德,说不准甚是等同于多了一千多对眼睛耳朵,两者哪种受益更大自然无需多说。

    千军易得,可想要妥善安插一千多个心向自己的暗桩,难度不知要大多少倍。这些出自兖州各地的袁军士兵归回乡里,肯定会和乡人们谈起今日的场景,仁德之名不就由此宣扬开了么?

    “在归回乡里之前,还请诸君出力与我军将士一同将这河岸旁的袁军尸体就地安葬。虽然他们生前是我的敌人,但各为其主,本将军不希望他们曝尸荒野。”

    嗅着隔了一夜已经有些腐敗气息的臭味,王耀眉头紧皱当即下令让火器新军严加戒备,而三万冀州军和辅兵们,则即刻开始刨坑掩埋袁军尸体。

    被箭矢射中要害而死、被锐器划破喉管而亡,与被炮击命中炸成稀烂,虽然从生命角度来看一样都是死,但从疫病角度来看,却有着巨大的本质区别。

    血肉之躯被炮火轰成碎块,血淋淋的肢体及脏器碎块到处都是。它们全都暴露在空气之中,腐烂的速度不知要比被冷兵器杀死的尸身要快多少倍。如果不迅速处理,生成瘟疫的概率将呈几何攀升。何况此处紧靠河流,倘若疫病顺流而下,不知将为民间带去多少苦难。还有这块处于后方运送辎重前来的必经之路,此地倘若疫病蔓延,也势必将影响到左路军。

    病毒是最恐怖的武器,哪怕是装配了新式火器的精锐之师,倘若染上瘟疫,也逃不脱死伤惨重彻底失去战力的下场。

    故此使用火炮之后下葬敌军尸体,这不仅是对战士的尊重,更是解决掉第一优先级、可能造成严重后果的疫病后患。

    听闻王耀要自己等人出力,一众降卒全都以为对方意在顿丘城。没啥好说他们摩拳擦掌就要听候王耀差遣,其中几个百人屯将甚是开始极力思索,就要将自己所知的全盘托出、以助义公攻下顿丘。誰曾想他们的想法全都错了,对于下一站顿丘县城王耀只字未提,只见对方指了指到处都是的袁军尸体、略显悲悯道:

    “这是誰家的丈夫,誰家的儿子,又是誰家的父亲呢?平日里他们是家庭的顶梁柱,是永远靠得住的好男儿,战争来临时他们又被征召为兵士,终究履行了职责战死沙场。他们是伟大的,他们毕生没有愧对誰,无论亲人还是领主。而他们又是愚蠢的,他们追随了一个庸碌无能注定失敗的荒唐主君,也因此而亡。当然……或许他们也没有选择的余地。”

    “但有一点却是肯定的,他们都是不幸的,都是悲哀的。因为是敌人,所以本将军不可能为他们的死亡而付出抚恤。但因为尊敬他们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仍在为主作战,我选择安葬他们的尸骸,并从就近的顿丘城中寻人来依据兖州风俗为他们做一场法事。战士们,你们可以安息了。”

    “愿天下永无战事。”

    王耀随口道出的话语,顿时激得千余降卒双眼赤红热泪盈眶。

    此刻他们服了,是真真正正打心眼底的服了。义公将军名不虚传,是真的仁德无双,是真正的圣人君子!

    难怪他能得到天道庇护!如果苍天真有眼,不庇护爱人以德的王耀,难道还去庇护猜忌无度心胸狭隘的袁绍么?

    “义公仁德!!”

    刚刚站起身来的降卒再次跪倒一片,他们不断朝王耀叩首感谢,也由衷的感到惋惜。一个能够悲悯敌方死者的仁君,一个能够找人为敌军士兵做法事的君主,那他对待自己麾下的兵将,又会宽仁到何种地步?倘若能追随王耀,哪怕只是当一个最低级的小卒子,那也不比在其他诸侯麾下当个官吏要强?

    可惜,真是可惜啊!他们倒是满心愿意投靠,可奈何人家不招收啊!

    瞧见此情此景,左路军的士兵们也是一个个不由自主的昂起了脑袋。仿佛光是能够追随王耀便已经值得骄傲,便已经是一件能够为之自豪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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