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溜达到了祁阳的帐篷外。
路上江意知道了沈问悠是来给祁阳治病的之后，瞬间对沈问悠的态度好转了不少。
接着得知了沈问悠在观星殿任职，还是现今大梁唯一的女官。
江意那样喜爱风水卜卦，自然是知道观星殿是干什么的。
一时间，沈问悠在江意心中的形象，更加高大了。
江意非要缠着沈问悠一起来，他也想学习一下。
江意说：“人嘛，活到老学到老嘛，技多不压身的。”
沈问悠无奈，却也无可奈何，只能任由江意跟着。
临近帐篷，沈问悠突然听到帐篷之内有人在小声交谈着什么。
鬼使神差的，沈问悠驻足，并且示意江意不要出声。
沈问悠听得见远处的交谈声，江意听不见啊。
见沈问悠突然不说话了，还不让他说话，江意一时间纳闷极了。
这个沈姑娘到底在搞什么？
江意只能默声看着沈问悠，脸上的表情从一开始的好奇，转为惊诧，最后，竟然是失落与死心。
沈问悠的情绪变幻的那样快和明显，江意再也忍不住好奇问道：“沈姑娘你怎么了？”
沈问悠还未从失落中抽离出来，脸上是那样绝望的表情，却摇摇头道：“我没事。”
没事。
没事才怪。
江意在腹诽，却不敢真的说出来。
江意知道的，女孩子面子都薄，沈问悠此时看上去心情糟糕透了，江意若是执意追问，说不定会挨巴掌。
那可真就是得不偿失了。
沈问悠深呼吸几下，稳了稳情绪，面上的表情也恢复如常，对着江意说道：“走吧。”
走到帐篷门口，沈问悠轻咳一声，轻声问道：“我可以进去吗？”
帐篷之中传来浑厚的声音，道：“进来吧。”
打开帘子，是梁司年和祁老将军，两人面对面作者，面前桌子上的茶盏已经没了热气，但是好像一口没喝过的样子。
“祁叔叔！”
江意欢声与祁老将军打着招呼。
祁老将军显然也没料到沈问悠能和江意一同前来，后知后觉的笑了起来：“意儿来了。”
梁司年眼底那抹失落，沈问悠捕捉到了。
但是，此时的她并不想在意。
“祁老将军，麻烦您将祁阳少将军的生辰八字，写一份给我，我准备明日就为祁阳将军做法事。”
沈问悠的声音很轻，却很清晰的落进了在坐每个人的耳朵里。
“好，我稍后就让人送去你的帐篷里，还需要些什么，稍后我一块让人给你送过去。”
祁老将军闻言，面上露出一丝喜色，但是又不敢太张扬的。
许是那种希望落空的次数太多了。
祁老将军已经不敢再对什么抱有希望了吧。
梁司年察觉到沈问悠对自己的莫名失落，于是站起身，对着沈问悠笑着说道：“那你早些回去歇息，我待会让人去给您买些你从前爱吃的，吃饱了才有力气不是？”
梁司年的笑，其实有些牵强，沈问悠忽然的冷漠，让他有些不安。
“不必了。”
沈问悠的语气里，是骇人的冷意。
沈问悠望向梁司年的眼神里，也充斥着不信任与疏离。
沈问悠接着说道：“王爷的好意，问悠不敢领，若是没有其他事，问悠就先告退了，不叨扰将军和王爷清闲了。”
话音才落下，沈问悠向二人简单行了礼，便径直朝外走去。
才刚走出帐篷，梁司年就从身后追了过来。
梁司年抓住自己胳膊的力气有些大，沈问悠被他抓疼了，第一反应就是往后撤。
“刚才还好好的，你这是怎么了？我哪里惹你不开心了？”
梁司年像是轻哄，语气里，似乎还有一丝祈求的意味。
沈问悠还是再次朝后退了一步，将梁司年抓着自己胳膊的手，甩开。
沈问悠的脸上是疏离的笑。
那笑让梁司年很不舒服。
“问悠很好，多谢王爷关心，不过，还是请王爷离问悠远一点，免得旁人误会我和王爷之间有什么。”
梁司年的脸上，陡然出现失落。
沈问悠或许已经忘了，但是梁司年还记得。
一模一样的话，从前也在那个人的嘴里听到过。
从前那人有一次犯了错，被庆元皇帝罚跪挨了板子。
梁司年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让那人免了那顿板子的刑罚。
最终得到的，却是那样一番话。
“多谢大皇子关心，不过，还是请大皇子离问悠远一点，免得旁人误会我和您之间有什么。”
身后又传来脚步声，是江意走了过来。
“沈妹妹，你怎么自己走了，不喊我一起，真不够意思。”
梁司年看着与沈问悠那样亲近的江意，一时间，心里更是吃味。
那一瞬间，梁司年心里害怕了，害怕沈问悠会像那人一样，坚定的不选择自己。
“和我聊聊。”梁司年沉声说道。
“不必了。”沈问悠拒绝的很快，转头对着江意说道：“你不是想学射箭，走，我教你。”
随即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江意自然是欢快的跟了上去。
留下梁司年一个人在原地，脸色阴沉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知走出去多远，江意才开口问道：“你是不是和王爷吵架了？”
江意脸上是不怀好意的笑。
沈问悠总觉得这笑容很熟悉，想了好久才想起来，这笑和秦萧逸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看着江意大大咧咧，但是心思也算是细腻。
“我算什么呢，我怎么有资格让王爷和我吵架。”
沈问悠摇摇头，语气里带着苦涩。
刚才在帐篷之外，沈问悠驻足的原因，不过是听到了祁老将军问：“是不是因为那沈家姑娘和那个人有些像？”
和谁呢？
祁老将军没有明说，但是沈问悠不傻。
沈问悠猜得出来。
梁司年心中有个爱而不得的人，从前在王爷府的时候，锦云曾经说过的。
沈问悠暗自在心中祈祷，别说是。
“嗯。”
梁司年那句嗯，声音并不大，却清晰的让沈问悠听到了。
原来梁司年是因为自己和那个人有些像，才想和自己成亲的吗？
她只是别人的替身吗？
那一瞬间，沈问悠心里，就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恶心，不适。
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