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又收回目光，吝啬多看他一眼。
沈言吾缓缓起身，道了一声谢谢程董，便转身离开。
曾经池欢能从他身上看到的，属于年轻人的自由和阳光，今晚之后，她可能再也看不到了。
沈言吾走后，池欢给他发了条消息。
当显示红色感叹号的时候，她知道自己已经被他拉黑了。
可想而知，电话也不可能再打得通。
后半场的聚会池欢已经没了来时的心情，一个人坐在那里，似乎又变成以前那个格格不入的人。
离开时是夜里九点半。
通常这个时间去雅熙园，还能喝上一碗小葵给老太太炖的燕窝。
池欢坐在副驾，眼睛瞅着车窗外。
虽然她没有和程仲亭起任何争执，但程仲亭知道她心里对他有一万分的不满。
车子又停在上次那个果园。
四处绿荫环绕，再加上夜深人静，他想做什么都行。
池欢被他拉过去坐在身上。
他今晚滴酒未沾，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所以此时他愠怒的眼神看池欢，就不算是酒后作恶。
池欢希望他火大到极点打自己一顿，到时候告他家暴，这婚就不难离了。
但是一想起小吾那可怜样，池欢连惹怒程仲亭的心思都没有。
男人都有这种俗伧的恶趣味，想在车里。
但今晚气氛怎么都渲染不好，池欢再配合他也觉着没意思，索性放开了她，让她坐回了副驾。
车子驶进雅熙园的这段距离，程仲亭没有再和池欢说半句话。
甚至到家之后也只是跟老太太打了个招呼，就自己上楼回房了。
池欢懂事，哪怕心情不怎么好，到了之后也是要陪老太太坐会儿的。和老太太聊聊最近的生活和工作，听她絮叨几句，顺便哄哄她。哄得她高兴就好。
老太太问池欢：“又和仲亭闹矛盾了？”
明明前晚上打给他，都还听他心情不错。
还很不要脸的说池欢离不开他。
怎么今天一来就甩脸子，甩给谁看呢。
池欢摇摇头，不想说。
老太太看她眼圈又红了，循循善诱，“有什么事一定要说出来，解决不了的，奶奶来给你想办法。”
池欢这才松了口。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归根结底，就是程仲亭行事作风有问题。”
老太太皱眉听着，点头，“你继续说。”
池欢就把事情经过全部都给老太太说了一遍，从最开始认识沈言吾说起。
说到最后，还是觉得心里特别生气，“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呢，其实他明明知道的，知道我对人家小吾不是那种……他就是偏要看人家跟他低头，要人家在他面前低声下气承认自己错了他才满意！
老太太安抚池欢，顺着她话说：“确实很过分，换了我也生气。”
有奶奶站在自己这边，池欢的心情才多少缓和了一些。
她说，“他占有欲太强了，照他这意思，以后我也别结交异性了。最好我的客户都是女的。那趁早别工作了。”
老太太心里想着：不工作好啊，不工作在家里给仲亭多生几个娃。
但这话她不能说，说了一准伤人家小姑娘的心。
程老太太看着池欢那张白皙小脸就心下柔软，只想好好疼她。
当年对她母亲有多亏欠，如今就对池欢有多溺爱。程老太太对池欢的好，不比对自己亲孙儿少。
只是每每看着池欢脸上和那个人相似的五官，程老太太心头就说不出的苦涩。
一个小时后，池欢回到楼上卧室。
彼时程仲亭已经洗完澡，穿着湛蓝色浴袍站在落地窗前正在讲电话。
听见开门声，他转头看一眼。
看着池欢进来，他眼底都是柔和。
但是当他看见池欢对自己一脸冷漠，眼中柔和便散了去。
池欢都没给程仲亭一个正眼，拿了睡衣就去洗澡了。
大概想到程仲亭以前的恶劣行为，池欢顺手就把门锁了。
等她洗澡的时候程仲亭去拧门，就没拧开。
程仲亭双手叉腰站在门口，舌尖抵了抵上颚，眯起眼看磨砂玻璃里头那道影子。
他将卧室内的灯都关了，只剩下从床头两盏暖黄色的小灯。
池欢穿着睡衣出来的时候，他人已经靠在床头看手机，在等她了。
池欢站在床边，和他对视一眼。
没从他这边上去，而是绕到了那边。
上床之后拉被子盖住自己，将那头床头灯关掉。
卧室里就更暗了一些。
程仲亭索性把自己那边的灯也关了，缩进被子里去捞池欢。
“我不想要！”
“你放开我……”
“程仲亭我讨厌你！”
“……”
卧室里很快安静下来。
在床上滚了好一阵，池欢不配合，两人都是满头大汗。
原本池欢没打算再和程仲亭说沈言吾的事了，但这会儿想起又气不顺，没忍住骂他：“你怎么能这样！非要看见他下跪你才开心是吗？是不是看着他在你面前连最后一点自尊都没有，你就满意了？程仲亭你这个人人品真的差！”
程仲亭嘲讽的哼笑：“我想跟你上床你要跟我聊人品？”
池欢被他这态度气得不轻，半天没再吭一声。
程仲亭心想我也没让他下跪，谁知道他一来就跪下了。
他只是想让他在池欢面前把话说清楚，说以后不要再联系了，也不会再纠缠她。
谁知道这个沈言吾来这招，都不知道他是骨头太软，还是茶里茶气。
程仲亭也没想跟池欢一直置气，惹毛了老婆没好处。
结果刚想解释，才发现池欢睡着了。
“……”
最后只能搂着她睡个安稳觉。
实际上也不太安稳，池欢睡着了梦里都还在骂他，不仅骂他还打他。
程仲亭也只是抱着她，大手扣着后脑勺，安抚。
第二天早上池欢起得早。
程仲亭跑步去了，池欢没等她，让家里司机送她去上班。
宁愿在路上买豆浆油条，也不想对着他那张没有人情味的脸吃饭。
等程仲亭从外面回来才知道池欢走了，气得他脸一下就沉了。
老太太见他垮着脸，忍不住嘲笑：“活到三十几岁，连自己老婆都不会哄，活该欢欢给你甩脸子！”
程仲亭：“还能怎么哄？要不天上月亮给她摘下来？”
老太太翻个白眼。
你最好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