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懋世贤弟，不知此次圣上召见有何要事？”
前往皇宫的路上，裴矩向虞世基小声问道。
作为大隋举足轻重的朝廷重臣，再加之他揣摩人心的本事，他原本不需要向虞世基打探内廷消息的。
但近期杨广似乎被一道人蛊惑，变得性情大变，这让他觉得事情失去了控制。
如今更是无故被招入宫中，他为了更好地做出应对，只好问询虞世基这个杨广宠臣。
“圣上近来愈发高深莫测，天心谁人能揣摩得透？”
虞世基叹了口气，然后靠近裴矩低声道：“此次目的为何我也不知，不过此次召见裴兄的似乎是因为两日前被册封为大隋国师的陈渊真人。”
“陈渊真人？”
裴矩重复了句，脸上神色不明，继续问道：“对于这个陈渊真人，懋世贤弟如何看待？”
“在下可不敢妄加评论！”
虞世基摇了摇头，然后面色恭敬道：“五日前，陈渊在众目睽睽之下骑鹤入大兴，万千百姓皆是亲眼所见。
当天，真人就飞入了皇城之中，面见了圣上。
翌日，圣上容光焕发，仿佛重返青春，年轻了五六岁。
之后，圣上便封其为国师。”
“世间真有此等仙药？”
裴矩脸上露出了怀疑之色。
虞世基见此，道：“此世当不至于有此仙药，但谁又说得准陈渊真人乃是凡间之人？”
裴矩没有回应，并未表示赞同，也没有反对。
穿过皇宫广场，两人在宫人的带领下很快就来到了皇宫深处的一座偏殿。
远远地，两人就隐见些许白色。
等到近前，两人才发现此处宫殿竟然被一朵朵流动的白云遮掩。
“这是云？”
“云雾怎么会落到地面？”
“……”
看着近在咫尺的云雾，裴矩和与虞世基皆是张大了嘴巴，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其中，裴矩的惊骇更甚。
他不信世上有仙人，本以为陈渊乃是装神弄鬼之辈，但现在他发现自己可能错得离谱。
在他看来，若是能控制飞禽，轻功出众者骑鹤飞行不难。
至于返老还童的丹药，一些禁药同样可以达成相似的效果，只不过代价是压榨人体潜力。
但操控云雾这种本领，就连他也闻所未闻。
两人正惊讶间，厚实的云雾漏出一个门户，其中传来了一道清亮的声音。
“进来吧！”
裴矩和与虞世基对视一眼，然后沿着门户走了进去。
两人的视野先是被云雾遮掩，很快就豁然开朗，来到了宫殿的庭院之中。
进入院中，裴矩下意识地环视打量四周。
最先吸引他注意力的，乃是正在半空中嬉戏打闹的仙鹤与金雕。
在它们身上，裴矩皆是感知到了堪比先天高手的气息，如此异兽引得他多看了两眼。
紧接着，他才看到了坐在院中下棋的杨广，以及杨广对面的年轻道人。
此刻的杨广好似重返了二十岁，腰背挺直，容光焕发。
然而，裴矩见此也只是惊诧了下，然后就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到了杨广对面的身影之上。
在他的感知中，根本没有此人的存在。
“天人合一？”
裴矩眼神不由一凝，心中当即想起了道家传说中的境界。
当下，他对于陈渊仙人的身份又信了几分。
“上仙棋艺不凡，看来这局朕又输了！”
杨广叹了口气，投子认负。
陈渊淡然道：“棋艺不过小道尔。”
随着神识的增强，他的思维计算能力变得越来越非人，在他不放水的情况下，这個世界能赢过他的人屈指可数。
目光从棋盘上挪开，杨广看向进入院中的裴矩。
好奇地上下打量了几眼，他才看向陈渊道：“裴卿已经到了，不知上仙找裴卿何事？”
“当今天下，盗贼蜂起，处处烽烟。”
“这其中固然有陛下施政不当的缘故，但局势恶化如此迅速，世家门阀、三教九流在其中也扮演了十分重要的角色。”
虞世基闻言，当即将头压得极低，身体也不由颤抖起来。
就算是以前英明神武的晋王，也有些刚愎自用，成为皇帝后更是乾坤独断，听不进去半点他人的意见。
听到陈渊直言杨广施政不当，虞世基已经做好迎接狂风暴雨的准备了。
裴矩也用余光观察着杨广的反应。
然而令两人惊诧的是，杨广竟然只是脸色略微阴沉了几分，罕见地没有发怒。
“现如今，帮派流寇统统不把朝廷放在眼中，再加上门阀贵族垄断权力，使得陛下的政令难出大兴……”
杨广有些不耐，打断道：“上仙说的朕都知道，但不知这跟上仙招裴卿来有何关系？”
“自然有关！”
陈渊看向了立在一旁的儒雅中年，道：“陛下可知，你的右光禄大夫可是魔门花间派和补天道的掌门，当世鼎鼎有名的武道宗师，邪王石之轩。”
“什么？”
“裴矩乃是邪王石之轩？”
听到陈渊这话，杨广惊得从石椅上站起，虞世基也是瞳孔紧缩，连忙往旁边躲去。
虽然身处朝廷，但他们对邪王之名皆不陌生。
想到被邪王这样的震慑正魔两道的武道宗师近身，两人心中皆是升起了恐惧。
石之轩被揭穿了身份，不由愣了一下。
片刻后，他昂然抬起了头，两手负后。
尽管其五官轮廓未改，身上的气势却发生了改变，生出了一股不可一世、睥睨天下的气概。
刹那之间，一个儒雅文臣就变身成了一代魔门巨枭。
看着依旧淡然静坐的陈渊，石之轩蠢蠢欲动的心不由一沉，开口道：“见过陈渊上仙！”
陈渊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之色，道：“你竟不认为我是欺世盗名之辈？”
石之轩道：“石某不才，但还是有些眼力的。”
他的才情惊世，智慧自然不俗。
他曾被三大宗师之一的宁道奇追杀过。
当时的他确实不敌宁道奇，但他那是自身有着破绽，且还没学会不死印法。
如今再战，他未必能胜宁道奇，但自信有全身而退的能力。
但面对陈渊，他却感知了到致命的危险。
联想到之前笼罩宫殿的云雾，他对陈渊仙人的身份不得不信。
陈渊闻言，叹道：“可惜了，我本来还想见识一下邪王的不死印法和幻魔身法。”
“是么？我也想见识一下仙法。”
石之轩跃跃欲试道。
他自认不敌陈渊，不敢与陈渊进行生死之战，但要是切磋，他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