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人这么一说，前面几个有些惭愧。
但附和的声音太小，几乎听不清。
而最开始领着人暴冲的，言辞还是很激烈。
“说得好听，你们就是把实习生推出来挡枪吧！”
还有人拿起手机，就对着负责人拍。
“你倒是给个说法，不能让人白白排半天队！”
这分明有点在混淆视听，偷换概念。
负责人心里明镜似的，对保安示意了一眼。
而后，对群众说道。
“这样，我们给你们分发号码牌，之后也会贴出什么时段适合来的公告。”
“你们就别挤一起了，不然谁都报不了名，不就耽误治疗了吗？”
来的大部分人，是真的来寻求帮助的。
这个提议还算中肯，就都消气了。
保安这时候偷偷摸过来，将行为比较奇怪的男子带走。
其他人拿了号码牌，号码太靠后的，陆续先离开。
大门，终于重新清出来了。
需要外出的正式员工走出来，看了帐篷一眼。
这些眼神不算友善，似乎认为他们本身就是个麻烦。
“……”
苏糖在不远处沉默地看着，莫名有点心酸。
两边，谁都没有错。
这是得到了LIX支持还会碰到的麻烦，也是人性真实的写照。
如果之后没有更多资金进入，会不会真的变成骗子？
人往往只看结果，做一百件善事，只要走错一步就全部推翻。
她不想看到那种局面，也不愿那个人超过正常范围内资助他们。
咬了咬牙，苏糖从兜里掏出那张没来得及扔掉的名片。
如果注定会被推上风口浪尖，那她何不试一试？
盯着名片上的号码，澄澈的小鹿眼逐渐收束了光芒。
她微吸一口气，在手机上输入那串号码。
“嘟”声过后，那边接通了。
苏糖凛了凛心神，直接说道。
“我接受采访，你安排吧。”
几分钟的沟通，确定好了时间和地点。
挂断电话，苏糖长出一口气。
她其实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不是正确的，但他们需要关注也需要钱。
这么大规模的项目，感觉光靠校招，人手也会不够。
“……要提就提吧。”
苏糖微微拢了下眉心，坦坦荡荡。
半小时后，坐在了城市报的会客室里。
“真的很高兴你愿意接受采访。”
记者开心极了，递过来一杯茶。
苏糖礼貌地接过，但直接放下了，没有喝。
记者打量了一下她，忽然笑了笑说道。
“你们现在是传奇了呢，大家都在说想看看被神选中的人是什么样的。”
她这一句一语双关，似乎在暗指其他的事情。
苏糖看了她一眼，眸色淡淡。
“就是你所看到的样子，一个普通人。”
微微咧开一个笑容，苏糖当场给自己戴上了面具。
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也会做这种事。
在别人面前伪装出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人设，再切实地实践出来。
似乎，并不轻松。
记者听得一愣，但马上就在对面坐下了。
录音笔一开，往桌上一放。
笑容满面地看着苏糖，开始采访。
“苏同学，听说你原本是办理了休学的。”
“怎么忽然复学又参与了这个项目呢？”
第一个问题，就极尽刁钻。
苏糖微微一笑，平静地说道。
“觉得人生还是有很多事可以做吧。”
“刚好学长说有投资了，我当然不能拖大家后腿。”
用一种诙谐的方式回答，苏糖掐长去短。
记者了然地点了点头，笑意却越发耐人寻味。
“这么说，你之前有觉得人生无望的时候？”
“……”
苏糖默默看了对方一眼，这个人采访就要这么私密的吗？
表面无事发生，淡淡给了一句。
“也还好，当然现在的状态我更满意。”
避重就轻，苏糖不太想谈及过去的事情。
但记者看出来了，冷不丁追问道。
“有小道消息称，你和LIX总裁有私人交情，是不是真的啊？”
“毕竟LIX选用大学生方案，本就是一件特例。”
看了看苏糖，记者目光尖锐。
“苏同学，是不是因为你啊？”
果然来了。
苏糖迎向对方的视线，波澜不惊。
不知怎么的，从下苏村回来后，她似乎整个人都变了。
谈及厉云霄似乎也没什么，那都是过去式。
“被选上，是因为我们的方案正好契合。”
苏糖没有正面回答，只说自己想说的。
清澈的眸光，不染一丝尘埃。
一种安定而有力的成熟感，从她还有些稚嫩的脸上渗透出来。
她确实成熟了不少，一种自己都无法发现的成长。
顿了顿，再接一句。
“我不认为厉总是会这么处事的人，这么认为的人才比较奇怪吧？”
直接反问了一句，苏糖把皮球踢回去。
如果记者承认，那得罪厉云霄的就是她了。
“……但也有个说法吧？这次的投资也是前所未有。”
可记者不死心，势必要挖点重磅消息出来。
苏糖有些没脾气，很想说能不能问点项目本身的问题。
“这么投资是……”
她正想把话题往app上引，这个时候，有人忽然来敲门。
记者愣了一下，抱歉地说道。
“不好意思，中场休息一下。”
她起身出去，嘀嘀咕咕了半天。
苏糖百无聊赖，独自坐着。
这么采访不行啊，得多说点大众所关注的方面。
她寻思着一会儿开始前直接点，省得对方弯弯绕绕的。
没一会儿，记者回来了。
一看到苏糖，就满脸堆笑。
和之前的笑容还不一样，非常用力和刻意。
苏糖看了看她，只觉得有点古怪。
但也没问，可能记者都这样吧。
“那个……”
苏糖定了定心神，就想跟对方沟通问题偏向。
可没等她开口，记者忽然主动说道。
“苏同学，我们接下来就你们做的这个平台聊聊吧？”
苏糖听得一愣，都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怎么忽然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呢？
记者讪讪笑笑，抬手就把之前的录音洗了。
要问为什么，因为接到了律师的电话。
而对方，是那个闻名遐迩的LIX金牌律师团的首席。
说一句话，都能让业界地震一次的人物。
“总裁，都吩咐下去了。”
秦秘书刚给律师团打电话，根据嘱咐安排他们暗中协助苏糖。
不止是采访，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