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顾府厅堂摆了年夜宴，顾翩翩一家人和顾沉贤皆都在列，便是身体刚好一些的卢氏也来了。
不过卢氏因为病情，双手无法进食，需要蔡嬷嬷在一旁伺候。
而卢氏生病卧床的这段时日，蔡嬷嬷日日照顾卢氏整个人已经憔悴得不行，圆胖的脸此刻也变得消瘦，眼底满是黑青。
“今年难得我们一家人聚在一起，柔儿大早上就开始准备年夜饭，还特地让人做了三弟你最喜欢的几样菜，你可要多吃一些。”顾沉江高兴的说。
顾沉贤脸上也带了笑容：“是，二哥和二嫂辛苦了。”
瘫坐在一旁的卢氏却冷哼一声，如今的她不像往日一样说话就流口水，口齿已然恢复正常。
“你们兄弟兄友弟恭，有没有想过你们的大哥还在受苦于？”卢氏想起顾沉明，心底就酸涩不已。
然而席间除却卢氏以外，顾沉江等人听到顾沉明这个人，面色都不太好。
顾沉贤神色淡淡地看向卢氏：“母亲，我和二哥并未忘记大哥，前几日我们已经让人去给大哥送些冬衣。”
顾沉明是去流放，自然不能随意探望，不过托人送些吃食和冬衣却是可以的。
然而卢氏听到这些并不高兴，她瞪着顾沉江：“如果你们当真记得你们的大哥，就该将他救回上京！”
顾沉江和舒柔面色都不太好，顾翩翩只是淡淡扫了卢氏一眼，并未理会。
卢氏见厅内几人都不将她当回事，气急咬牙用还不利索的右手将面前的碗推到地上，发出碎裂声。
“我是你们的母亲！是长辈！你们怎能如此待我？”卢氏气的红了眼。
顾沉江目光冷凝直直射向卢氏：“母亲若是如此想念大哥，不如儿子明日便为母亲准备细软，送母亲去陪大哥如何？”
卢氏气的瞪大眼睛，半张已经瘫的面容此刻都在隐隐颤抖，她奋力抬手指着顾沉江：“你你，你个混账……”
“老三你看看你二哥说的什么话？”卢氏咬牙切齿的怒声指责，期望顾沉贤可以帮她出气。
然而——
‘啪！’
顾沉贤将筷子重重拍在桌上，转头冷冷盯着卢氏：“母亲，二哥说得不错，你若真的想念大哥，我们可以送母亲前去流放之地！”
卢氏不可置信的看着顾沉贤，她这个三儿子虽然甚少回家，但对她却极为孝顺，就说此次顾沉贤回到府上，每日都要来照顾她，她就可以向顾沉贤辱骂顾沉江的各种不孝，顾沉贤也从未说过什么。
可现在顾沉贤竟然敢这么忤逆！
“你们是忤逆不孝！”卢氏气的胸膛聚类起伏，气息都快要不稳了，一张脸也因为恼怒而涨红，若非她现在不能动，她早就要教训这两个不孝子！
顾沉贤寒声道：“母亲，大哥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二哥可以不计前嫌，还让人去照顾大哥，已是仁至义尽，母亲你别忘了，如今的你卧病在床，是谁在照顾你！”
顾沉贤最后一句话振聋发聩，震的卢氏僵立当场，一双浑浊的双目怔怔看着顾沉贤，唇瓣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还是说，母亲想回南阳城？”顾沉贤又道。
卢氏闻言急忙摇头，她当然不想回去！
如今的她生病每日都要喝药，还要最名贵的药材，若到了南阳城，她哪里还有在上京这里滋润？
更别说南阳城那边下人也没有顾府的下人守规矩，若她真的回了南阳城，那些下人定然不会尽心照顾她！
“来人！送母亲回去！”顾沉贤直接让人将卢氏送回去宅仁院。
卢氏几次想骂人，可触到顾沉贤和顾沉江冰冷的眼神，就吓的将到了口中的话给咽了回去。
卢氏不是个傻的，她也不想自己去受苦，在上京的顾府，虽然顾沉江和舒柔不像以前任由打骂，可到底对她还算可以，派来的人都是尽心服侍。
最终她闭口不言，任由蔡嬷嬷将她推走。
没了卢氏，堂内的气氛明显和谐许多。
舒柔虽然恼怒卢氏，但到底没让卢氏饿着，而是吩咐人另外准备了饭菜送到了宅仁院。
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渐渐地，席间笑声越来越多。
顾翩翩也十分珍惜重生后的第一次的年夜饭，几人交谈着，还喝了酒，一顿饭吃到将近子时，顾沉江和顾沉贤也都醉了。
舒柔忙让人扶顾沉江和顾沉贤回房间，回头见顾翩翩摇摇晃晃站起，忙走过去扶着顾翩翩：“你这丫头怎么也喝了真么多酒，明日一早定是要头疼的。”
顾翩翩面颊如敷了一层腮红，脸颊红扑扑的，一双眼睛也因为微醺而水润明亮。
她靠在舒柔身边，将头枕在舒柔肩膀上，笑着说：“娘我没醉。”
舒柔嗔道：“只有醉鬼才会说自己没醉。”
顾翩翩许是真的醉了，她只是看着舒柔呵呵傻笑。
“娘我好开心啊。”
舒柔扶着顾翩翩回屋，边点头：“娘知道。”
“我许久没有和爹娘一起吃过年夜饭了，以前不知道梦到多少次，现在终于实现了。”
舒柔一愣，她垂眸看着身边的女儿，不明白顾翩翩为何这么说。
可顾翩翩脸上的表情分明就是悲伤，舒柔以为顾翩翩是说以前顾沉江总是不在家，便柔声安抚：“傻丫头，没有你爹，娘不是也一直陪你吗？”
顾翩翩倒在舒柔身上，本就艳丽的面容此刻更是明艳了几分，她睁着一双水润的杏眸深深看着舒柔。
“娘和爹会一生平安。”
舒柔心头发酸，抬手摸了摸顾翩翩的面颊：“娘的翩翩也是，定会一生平安无忧。”
到了房内，舒柔扶着顾翩翩躺下，又让人准备了醒酒汤，直到顾翩翩喝了几口醒酒汤后，又吩咐如玉好生照顾，这才离开。
顾翩翩却没有睡着，她挣扎着坐起身，执意走到窗户边，看外面的夜景。
今晚星空遍布，夜色也十分好看。
今晚要守岁的，顾翩翩一直记得，她要守岁，到了时辰为爹娘和姐姐祈福。
“姑娘莫要着凉。”如玉担心道。
顾翩翩披了披风，又回头对如玉和如月她们道：“今晚过年，你们也早些回去吧，我这里不用伺候。”
几人还要说话，顾翩翩脸一板，几人只能离开。
等屋内安静下来，顾翩翩手肘撑在窗台，仰头望着夜空。
“好看吗？”
熟悉的声音传来，顾翩翩也没看突然出现身后的人，说：“好看。”
那人倾身抱住顾翩翩，同顾翩翩一起仰望星空。
不多时，外面响起热烈的鞭炮声，就连顾府门外也开始放鞭炮。
顾翩翩脸上带了笑容，她回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人：“玉无尘，祝你一生无忧，健康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