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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熄灭的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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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喜欢冷静的人,但极端讨厌冷漠的人。我要的是冷静面孔下燃烧的炽热灵魂。

    ——

    几个小时前。T市301主场对战嘉世的比赛已经接近尾声。苏沐橙已然被孤立下场,第六人贺铭的法不容情从出生点匆匆赶来,正要与团队会师。比赛进行到最牵动人心的时候,面对劣势,孙翔能否扭转局势,带着嘉世赢下这场比赛?忽然之间,兴欣暗无天日——断电了!短暂的寂静之后,正在观看这场比赛的客人们一片喧哗。网吧里乱成了一锅粥!一楼二楼的客人纷纷涌到前台去结账。在黑暗与嘈杂中,江晚护住了自己的杯子,逆着人流,拼命挤到外面去躲清静。

    江晚靠着玻璃,面前是高耸入云的嘉世大楼,霓虹灯影照亮了眼前这一点方寸之地。微风徐徐地吹过,渐渐平息了她心中的焦虑。这时她才敢回一回头,就在她身后,叶修似乎是点了颗烟,红色的火星儿在黑暗中忽明忽灭。他叫的维修工人不久就来了,看见江晚一个人站在外面,似乎是有些诧异,看了她一眼,就进去了。

    比赛正值紧要关头,大家都觉得心焦,纷纷结账离开兴欣。屋里吵嚷喧哗,江晚却觉得没什么意思,这个当口戛然而止刚刚好,里面这些对嘉世热爱而满怀期待的人不必直面嘉世的失败,失望也就不会猝不及防。301的战术就是针对着形散神更散的嘉世准备的,刘皓等人自不必提,这是一贯的主动拖后腿。嘉世败局已定。她只觉得遗憾,中午为什么不多提醒孙翔一句,注意苏沐橙,别让她孤军奋战。或许她说的太含蓄了,孙翔没听懂。

    叶修恐怕以为她也走了,但她自己觉得还早,也说不上打算站到什么时候。她不要进去坐着,在兴欣她是客人;也不要回酒店,那不是她的地方;更不要回家,不要向燕女士低头。像现在这样,背靠着兴欣的玻璃,看着天上的月亮,就很好。她是个怪人,她知道。

    月明星稀,乌雀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维修工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江晚还是一个人站在外面。他有些诧异,看了她一眼,又匆匆忙忙的走了。

    “喂。你看今天晚上的比赛了吗?”

    凌晨十二点,飞机落地。

    刚到宿舍,孙翔就忍不住拿出手机给江晚发消息。他可是继韩文清的大漠孤烟,黄少天的夜雨声烦之后,联盟又一个一挑三的选手。这样的大消息,一定要跟朋友分享才行。

    “当然看了。好好休息吧,明早见。——或许,应该是昨天晚上的比赛了。”江晚在心里算了算时间,孙翔应该是刚下飞机。并没有和孙翔一起高兴,反而微微有些薄怒,让职业选手一日之内在T市和H市之间打个来回,中间还要负荷高强度的比赛,简直是胡闹!孙翔还好,沐橙岂不是要累坏了。嘉世的副队时间安排烂透了!

    “管他呢……”孙翔见到江晚的肯定回答,就放心了。握着手机沉沉的睡了过去。一整夜的精神亢奋,他也困了。

    凌晨一点,时间安排一团乱麻的嘉世副队毫无职业素养的出现了。

    一般来说,在赛季中职业选手为了竞技状态都会避免饮酒,但此时刘皓就这样醉醺醺的出现在兴欣,带着他的狗腿子们。

    深夜时维修工人把电修好了。但兴欣的客人已经走光了,大片大片的机器纷纷陷入了黑暗之中。此时只有前台依旧亮着灯,像是一座孤岛。暗无天日本人渐渐的逼近了。

    一行人和江晚打了个照面。但刘皓醉着,没认出江晚。其他人则根本不认识江晚。江晚见到职业选手,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那些人就以为江晚不是荣耀的粉丝,在门外张望了一阵后,确认里面没人,才放心的走进了兴欣。

    江晚确实对这几个人不感兴趣。什么职业选手,她已经见过了顶峰中的顶峰,又怎么会在乎眼前这几个人?只不过是蒹葭倚玉树,还真把自己当成人物了!

    她离的远,也懒得看这几个醉鬼闹的什么笑话。仍旧懒懒地靠在玻璃上,当一个偷懒耍滑的门童。

    一直到刘皓突然三分惊讶七分夸张的怪叫道:“您老人家这是在……当网管?!”

    江晚这才转过身来,一手支着门,冷冷地盯着刘皓手舞足蹈的背影,轻轻地牵动了下眼睑。

    记住了。他讽刺叶修的每一句,都要记住了。将来一个字一个字还回去。差一点都不行。

    即使隔着眼前的几个不速之客,叶修也能一眼看到她。

    那个漫不经心的小丫头,一向只会轻轻的挠人,忽然之间亮起了牙齿,满身戒备的站在网吧门口、人群之外,似乎随时准备暴起伤人。叶修虽然觉得陌生,但这种感觉并不坏。“你这又是打哪儿回来呀。快进来吧,外边儿怪冷的。”

    刘皓也循声望去,只看见门外一个身量高挑、素净清瘦的女生从从容容地走进来。又看了一眼叶修身边坐着的唐柔,怪叫道:\&“叶哥真的是艳福不浅呐!兄弟佩服佩服!”

    江晚看都没看刘皓一眼。捧着杯子对叶修说道:“没打哪儿回来。从停电开始,一直在门口。”

    “行为艺术家呀。”叶修也没搭理刘皓,问道:“开台机器?”

    “不。我困了,送我回去?”江晚朝叶修一挑眉,这才看了一眼刘皓。说道。

    叶修和江晚都不搭理他,刘皓有些尴尬。此时阴阳怪气地对陈夜辉等人说道:“看看看看……不愧是叶哥,深夜送人家妹子回家。也不怕苏……”

    刘皓话还未说完,一杯凉水就已兜头浇到了脸上。江晚再度把杯子捧在手里,再度轻轻地牵动了下眼睑。“刘皓。醒醒酒吧。”

    一时间空气都凝固了。唐柔惊讶地看着这个女生,原本只是口舌之争,她这一泼,就不怕激化矛盾吗?叶修没想到江晚居然会有此出其不意的举动,也被吓了一跳,江晚手指轻轻的敲了敲杯壁,似乎是暴怒的前兆。这一整天,他在不停的被江晚刷新认知。而陈夜辉等人不意江晚叫破刘皓的名字,自知眼前这个泼了他一脸水的漂亮姑娘不是荣耀圈外人,方才的丑态已经被她尽收眼底。也愣在那里,不知事情该如何收场。此时的兴欣,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中。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刘皓,被江晚泼了一脸的水,反而清醒了些。用手一抹脸,围着江晚仔仔细细的绕了一圈,阴阳怪气的说:“我说是谁呢……原来是我们江晚妹子。四年不见,越变越漂亮了啊?瞧瞧这精气神儿,真是一点儿都看不出来。”

    转身跟陈夜辉等人指道:“你们来的晚不认识。这位江晚小姐,昔年曾打遍嘉世上下,未尝一败。唯一的一场,就输给了我们英明神武的叶哥。哈哈哈哈!第二天她就卷着包袱灰溜溜的走了。你们没见过那灰头土脸的样子。天之骄子哪儿受过这么大的打击呀哈哈哈哈!!!”认出了眼前是江晚之后,刘皓只觉得有趣,嘉世上下他最恨的两个人凑到一起去了,还一个比一个惨!他看了一眼江晚,又看一眼叶修。前者站在原地没什么表情,似乎是对他的挖苦并不在意。后者却神色冷冷,刘皓不知不觉就住了口,不敢再笑。

    “怎么。刘皓,没挨过打呀?”江晚冷笑一声。

    ——当然挨过打!刘皓恨恨地想,当年在训练营里,江晚年纪最小也最嚣张跋扈,凡事都要压人一头。一个小丫头片子,在训练营里逢战必胜。魔剑士被神枪手打的毫无还手之力,这几乎是他出道之前,最狼狈不堪的记忆。“那又怎么样!我现在是职业选手!嘉世的副队长!你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可是刘皓。我才十八岁呀。”

    江晚无奈而灿烂地笑了起来。她不是叶修,刘皓永远比她年纪大,她还有无限的可能。她永远知道怎么挑起一个人心中的愤怒。

    这是第一句。

    这一笑,唐柔看在眼里,只觉得脊背发凉。因为不了解江晚的脾气,唯恐她和眼前这几个酒鬼闹起来。忙提醒叶修,让他出来解围。

    “本店不招待酗酒客人。恕不远送了。”叶修会意,即使对刘皓的话心存疑虑,也只有先开口把这只炸毛的猫安抚下来。

    直到醒了酒的刘皓带着他的狗腿子们摇摇晃晃的彻底走出大门。唐柔才松了口气。

    江晚放下杯子,却见叶修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第一个问题——你当时为什么离开嘉世?”

    “……我就不应该多管闲事。”江晚咕哝着说:“你应该反思一下自己,到底说没说什么破坏小姑娘自尊心的垃圾话。”

    叶修失笑:“哥就给你留下那么大心理阴影啊?”

    这怎么解释?没得解释……虽然听起来很扯,但确实是这样。难道要她把心路历程原原本本地说一次吗?“困了。我回去了。”

    江晚说不过他,转身就走。

    叶修让唐柔在前台帮忙看一会儿,拿上外套也跟出去了。

    “哎。小丫头不要一个人走夜路!”

    这声音远远的传进来。唐柔正在单刷副本的手一滑。

    这好像是叶修难得的吃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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