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坚定，丝毫不质疑自己的判断。
谁有这个本事，一夜之间替倾城找一个替死鬼？
谁又有本事，藏起倾城？
谁舍不得倾城死？
只能是夜厂九千岁褚萧绝。
宋清辉是夜厂的人，他不可能猜不到倾城藏身之处。
姜思一怔：“大人，你怀疑夜厂的人贼喊捉贼？”
“极有可能。”包兴文盯着姜思，直白道：“你去探明。”
姜思不爱跟宋清辉打交道：“大人，我是仵作。查案，不是我职责所在。”
“那是你前任夫君。”包兴文道。
姜思挑眉：“我们关系不好。”
“那是你前任夫君。”包兴文道。
姜思额角崩起一条青筋，咬牙道：“有没有别的说法？你就会这一句？”
包兴文叹了口气，赔上一点笑脸：“姜娘子，属实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宋清辉行事孤僻，我所能想到与之有联系的人，唯你一人而已。”
姜思满心晦气。
可包兴文铁了心是让她去，公务在身，无法推脱。
“我可以去，但是我不敢打包票，能探出来。”姜思回道。
“无妨，我们兵分两路。你同张玉龙和王寺君，找宋清辉。我与师爷，再去一趟春风玉露楼。”包兴文说完，转身便走。
姜思不敢耽搁，跟在他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停尸房，迎面便撞见文殊策。
他拱手对包兴文道：“大人，宋大人派人把伺候倾城娘子的婆子送来了。”
女尸肚子里的观音土，已能证明她非倾城。
审不审问那婆子，已毫无意义。
包兴文此刻有更重要的事：“且先扣下，你随我再去一趟春风玉露楼。”
两人行事匆匆走了。
姜思则带着张玉龙和王寺君，到宋清辉的别院去找他。
扑了个空。
门房告诉姜思，人不在。
她不死心，掏了一点碎银子塞到门房手里：“大哥，那你知道宋大人去哪儿了吗？”
“娘子，你可别害我！”门房吓得一抽手，连连后退：“小的哪儿敢过问主家行踪？若是给大人们看到，命就没了。”
张玉龙怒骂：“小子，就问问你家主人去哪儿了，又不是要你的命。何故一直推脱，耽误衙门办事？”
张玉龙嗓门大，吓得门房惊慌失措四处瞧。
他神色惶恐，可怜兮兮哀求道：“娘子、两位大爷，你们就别问了！今早刚血肉模糊抬出去两个，府里盯得紧呢！”
姜思皱眉。
抬出去那两个，估计是死去的侍女。
见门房是真怕，也不肯说。
姜思三人只好走到一边。
王寺君提议道：“姜娘子，你和张兄先回去。我在这里盯着，宋大人一回来，我立刻派人通知你过来。”
“只能如此了。”姜思头疼，这叫什么事儿？
她失望的与张玉龙回了衙门，姚甄在衙门里等她。
见到姜思，姚甄心疼坏了：“思思，你、你还好吧？”
一夜未睡，又两次奔走。
姜思的气色很难看，眼圈儿下挂着明显黑眼圈，嘴唇发白。
“挺好的，你怎么来了？”姜思赶忙迎上去，拉着姚甄的手坐下。
“你一晚上没回家，家里人都担心得很。我熬了冰镇的甜汤送来，给大家解暑提神。”姚甄打开转为姜思准备的小食盒。
除了甜汤，她还给姜思准备了一碟子她爱的茶果。
送给其他人喝的甜汤，李露出去派发了。
姚甄先分了一碗，递给张玉龙，又塞给他一个茶果：“张捕头，你尝尝我的手艺。”
衙门里都是粗汉子，甚少见着精细的女人。
姚甄长得白嫩，说起话来温声软语。
给张玉龙臊了个红脸：“我、我一边儿喝去。”
张玉龙坐到最末端那椅子上去，笑得傻乎乎的喝起甜汤。
姚甄用南瓜和绿豆熬出来的汤，既解渴，又解暑。
一大口下去，沁人心脾。
当即引得张玉龙大声夸赞：“姚娘子手艺真好，谁娶着你，下半辈子有福了。”
姚甄羞涩的捂嘴笑。
姜思看得也跟着嘿嘿一笑，撞了一下姚甄的肩膀。
可一想到手头棘手的案子，笑容立刻淡了下来。
姚甄是个心细的人，察觉到她情绪变化，不由关心问道：“怎么突然不开心了？”
“没事，我只是在想案子。”姜思眉头微蹙。
若包兴文的设想正确，倾城会被宋清辉藏在哪处？
他大费周章还处死了那两个侍女，是为了灭口吗？
到底是谁要杀倾城？
他下一个想杀谁？
十三娘，还是玉萱娘子？
“别想了。”姚甄伸出手指，帮姜思把眉头展开：“你快吃，吃完寻个空隙，休息一下。张婶若瞧见你这副憔悴的模样，不知得心疼成什么样。”
姜思憨憨笑了一下。
端起甜汤喝了一口，冰冷的甜汤令她混乱的脑子有了瞬间的清凉。
她拾起一个茶果，正想往嘴巴里送。
一个突然碗打在她手上，张玉龙面色青紫，喷出一口血：“有、有毒！”
“张捕头！”姜思厉声一呵，冲上去掰开他嘴巴扣嗓子眼儿：“快来人！”
姚甄吓得魂不附体。
她亲手做的茶果，怎、怎么会有毒？
张玉龙中毒，衙门一阵兵荒马乱。
幸好姜思催吐及时，大夫也来得快。
即便如此，张玉龙也被折腾得丢了半条命。
包兴文收到消息赶回来时，衙役正在审问姚甄。
她哭得眼睛都肿了：“你再问我一百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茶果里有毒！”
姜思在旁边揉了揉自己跳痛的眉心，劝道：“你们别凶她，四娘断不会毒杀我。”
凶手是奔着她来的。
对方知道，姚甄单独给她做了茶果，想毒杀她。
张玉龙被包兴文派来保护她，才遭了连累。
若不是张玉龙在，姜思这会儿肯定被毒死了。
贼人好歹毒的心肠，知道她对家人不设防。
同时，姜思内心一阵恶寒。
我在明，敌在暗。
对方可神不知鬼不觉在她的饮食里下毒，那要杀她家人，岂不是易如反掌？
包兴文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当机立断道：“姜娘子，你放心，这种事本官不会再任之发生。”
他回头对身边人吩咐道，“去把王阳平找来。”
姜思来衙门这么久了，第一次听到这个人：“包大人，王阳平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