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挽宁挑眉。
姜发达掩藏在乱发之下的双眼，尽是一片阴霾，“你爹娘好不容易才将你养这么大，族中从未有任何人提过你的身世。你已经安安稳稳嫁人了，过去的事情，为何不能让它过去？”
姜挽宁淡声道：“看来你知道的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多。事到如今，再隐瞒也没什么用了。既然我能查到我的身世有古怪，必然也会有其他人知晓此事。
你们若是不老实交代，只怕到时候牵连进去的，并不仅仅是我，还有整个村子的人，你说对吗？”
姜发达似是回忆起了什么极其不好的回忆，脸色惨白，“你是个灾星！早知如此，早在你被送来的时候，我们便应当是把你给掐死！”
姜挽宁不耐烦，低声喝道：“别在这里装神弄鬼，说实话或者死，你二选一！”
姜发达咬着牙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提出自己的条件，道：“我可以告诉你，你想要的答案。但我要五千……不，一万两银子。一旦这个秘密说出去，我们再也不能回乡下了，这笔银子便是我们的安家费！”
姜挽宁眼睛都没眨一下，朝着篱落使了个眼色。
篱落从荷包里掏出一张万两银票。
姜发达将银票拿到手，贪婪地嗅了嗅，才开口道：“你的确不是姜家的孩子。有一年村里闹了饥荒，你爹说出去当首饰换粮食，回来之后便将你给带了回来。当时你身上裹着的是上好的绸缎，脖子上还有块玉佩，一眼便很值钱。
族里人原以为，你是你爹偷回来的孩子。不过次日便有一个小将追到了村里，找到你爹。我不知道他和你爹说了什么，那小将离开前告诫你爹，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的来历。”
“为了隐瞒这个秘密，你爹将你的玉佩和绸缎转手卖了，换来了粮食，助姜氏一族度过了难关。为了保命，姜氏一族谁也不敢说你是捡来的，一直对外称，你是你娘远方亲戚的孩子，全家都死绝了，你娘可怜你，把你抱了回来。
一开始，村里也有人怀疑你的来历。不过你爹娘护犊子，旁人说一次，你娘便要上门骂一次，你爹也再不教那家的孩子认字。久而久之，这才没人敢提起你是抱回来的。自打你有记忆以来，便以为自己是姜家的亲生孩子。”
姜挽宁恍然大悟。
难怪，原主记忆之中，自己一直是爹娘的孩子，从未怀疑过自己的身世。
“那个小将后来出现过吗？”
若身世只是如此，姜发达的恐惧从何而来？
姜发达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出现过，怎么没出现过？只是后来出现的时候，已经不是一个活人了，而是一具被剁成几块的尸体。他离开村子没多久，便有人在深山里发现了他。抬回来之后报官了，官兵说是仇杀。”
连小将都敢杀的，能是什么善类？
也正是如此，姜氏一族才对姜挽宁的身世讳莫如深，谁都不敢轻易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