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愕只是一瞬，薛梓林立马垂下眼睑，很是干脆地转身就走，不觉间已攥紧了双拳。
“我们以后还能再见吗？”身后传来李木急切的声音，夹带着卑微的乞求。
薛梓林顿住脚，不敢转身去看那个声音的源头，只背对着他冷声道：“应该没这个机会了。”
再一次被判了死刑，意料之中。
而薛梓林逃命似的躲避，却又是意料之外。
李木心底酸涩难当，她现在，就这么瞧不上自己么？连看一眼都不行？
不禁苦笑，他压下眼底的潮意，涩然道：“你是不是，无论如何，都不想再见到我？”
薛梓林咬了咬牙，狠下心硬声道：“是！”
李木眼前一黑，彻底跌入了暗无天日的深渊，再无一丝希望。
听到身后瞬间紊乱的呼吸，薛梓林心中大恸，拼足了劲儿才稳住自己的身形，稍稍放柔了嗓音，却仍是不敢留下一丁半点的余地：“忘了彼此吧，这对你对我，都是最好的选择。”
良久无声，就在薛梓林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她终于听到了李木隐忍的声音：“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
然后是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伴着楼道里的悠悠回声，缓慢又沉重。
薛梓林踉跄着挨到墙边，扶着墙回望过去，却只看到楼梯罅隙间那隐隐绰绰的一抹藏青色，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直至消失不见。
似是浑身的力气被瞬间抽空，薛梓林沿着墙角滑坐到地上，把头埋入双膝，无声啜泣。
那边厢，李木调整好情绪，寻到一楼拐角处的一个僻静角落，对等在那里的元小龙说：“确认过了，请你把我彻底变成另一个人，永生不让她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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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一定要让自己这般痛苦？”回古代前，卫子渊再一次尝试着劝李木：“其实，你只需按她的意思，抹了记忆跟我们回去，便可重新开始……”
李木垂眸，思绪回到了很久以前。
那片长满蘑菇的小树林，那首优美动听的歌，那个温暖又好心的神物，那个活力四射、笑靥如花的小姑娘……
心下凄然，唇角却不自觉地弯起一抹温柔的弧度，李木涩声回话：“她说过，当你无法再拥有时，你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再忘记……”
卫子渊尽可能放软了语气，做最后的挣扎：“李木，灵儿已经不在了，放下她吧，也放过你自己，好么？”
李木黯然呢喃，语带神伤：“最早的阿木，靠阿泥活；后来，阿木变成了李木，靠大人活；再后来，她来了，我就靠灵儿活。如今……”
他单膝跪地，郑重行礼：“我只想靠自己活一次，恳请大人恩准。”
卫子渊暗叹一声，不再勉强：“既然你意已决，我也不便强留。但你记住，不管你变成谁，都是我卫子渊的兄弟。只要有我在，卫府就一定有你的容身之所。哪天累了或是想通了，记得来卫府，我和沐凡都在这里……等你回家。”
李木双膝着地，跪伏在地上行了个古人的大礼，哽咽道：“谢大人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