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奚准一顿,觉得越描越心虚了,脸烫的愈发红,她绞着手指问她们,“你们也见到斯年哥哥了吧?”
“是。”
她双眼一亮,“那如何?”
“小王爷是殿下的心上人,殿下想听我们怎样评价?”裴未央笑的很没正形,连苏粤安都忍不住掩起了嘴。
“哎呀,你!”
“不过嘛……”裴未央在她恼羞成怒前又说道:“侯小王爷倒也是人如其名了。”
沈奚准的嘴角不自禁的扬了起来,她又听裴未央说道:“他就像别人说的,那样在乎你呀。”
说起这些来裴未央就毫不吝啬了,她把侯斯年跳进水里救沈奚准上来的事一股脑全都复述给了她,顺便还说了说侯斯年是怎么给她渡的气,又怎么在众目睽睽之下说要娶她。
描述的那叫一个绘声绘色。
说罢,裴未央还好心的拍了拍沈奚准的肩膀,坏笑道:“怎样?只顾着叙旧,这些你的侯小王爷都没有告诉你吧?”
确实没有,但沈奚准想,如果她知道这些的话,恐怕在她睁眼看到侯斯年的那一刻,就会扯住被子把自己的脑袋狠狠埋起来吧!
其实在她掉进水中时,侯斯年就已经给她渡过一回气了,那时候她还没失去意识,是有感觉的……当时她还庆幸,幸好是在水里,没有人看到呢。
可没想到,真的没想到。沈奚准这回彻底自闭了,她真的没想到,救个人会这样麻烦,侯斯年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这要说出去了,她的清誉不就!也、也是她哪还有什么清誉……
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害的裴未央和苏粤安又以为她是哪里不舒服了,想到沈奚准的确刚醒不久不得费心劳神,两人安抚了她一番,约好下次再来看她,便回去了。
她们一走,沈奚准就抱着被子倒回了床上。
“啊——”一时间满个院子都是她充满纠结的哀嚎声。
奴婢也不敢进去,只好将此事报告给侯斯年,却见他失笑一记,说道:“无事,不用管她。”
他刚与侯王妃说了沈奚准已经脱险的事,正让她放心,闻言侯王妃一颗心又提到嗓子眼,她不放心的催促他,“你还是去看一眼吧,多请几个郎中来。”
“没事的母亲。”侯斯年安抚道:“她是在害羞呢。”
“你……”侯王妃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最后笑着叹了口气,“你刚回来,可不要欺负了准准。”
“儿子遵命。”侯斯年双目微弯,虽然答应的很好,可看样并不打算听话。
儿大不中留,侯王妃赶紧打发他走了。
现在侯斯年已经回府了,沈奚准自知再管着王府中的账本就多有不妥,好在她落水需要休养,她便借此又把府中事务交回了管家手上。可管家却像是有着难言之隐,端着账册欲言又止的。
沈奚准屋中不止她一人在,侯斯年也在她身侧,见状,侯斯年便道:“王叔有什么难处直接说就是。”
“这……”
“可是我不便听?”侯斯年要起身,又被管家拦住。
“不不不,小王爷您坐,哪有什么便不便听,我自幼就在王府,来了几十年,要说什么也不过都是关于王府的事。”
“那是……?”
“其实这些事王妃交代过我,让我不要告诉您二位,可我想了很久,还是觉得得让你们知道。”
王管家面上带着一丝怅然,他道:“自打王爷走后,王妃身体大不如前,这阵子更是不好,郎中每次来都是摇着头走的。”
侯斯年屏住了呼吸,他回来时去问过郎中母亲的情况,却没想到他们竟是隐瞒了。
沈奚准沉默的握住他的手。
管家又说道:“我知她能撑到现在全是为了等您回来,如今您回来了,我越发怕她有个万一。还有这府里的账册,其实王妃交到长公主殿下的手上,是有私心的,她知自己快要不行了,便想尽早给这府中找到一位女主人。长公主殿下就是王妃娘娘心里定下的儿媳啊。”
沈奚准听得一愣,却也没由来的心酸,管家上前几步,将账册送回到了沈奚准的手中,“所以这东西,若长公主殿下不嫌弃,就还请长公主殿下继续拿着吧。”
一直觉得它只是府中运转的凭证,可如今知道了它其中的寄托,再捧在手里,就仿佛是有千斤重了。沈奚准将它捧好,动容道:“奚准怎敢拒绝。”
管家拭了拭眼泪,“如此,王妃娘娘若是知道,定然欢喜。”
两人送走了管家,便无声的坐在一处。侯斯年接过她手中的账册,翻了几页,在看到上面熟悉的字迹时,忍不住双目一红。他哑声道:“我走的这几年,着实辛苦了你。”
“是哪里的话,我该做的……”
侯斯年伸手抱住她,在她肩头伏了片刻,才哽咽道:“以何谢卿,如斯爱子。”
沈奚准慢慢环住他的后背,眼中已是泪光闪烁,“我亦如斯……”
非一情之拥,一深之吻,一变之誓。沈奚准早已惜他如目。
待沈奚准身体完全康复又过了几日,她一大好,便要带侯斯年去查侯王府名下的铺面,她自接管以来便是常去转的,落水后倒是在府中窝了好几日,也不知铺子都如何了。
侯斯年瞧她还要拿上账本好方便他对账,便拒绝了,道:“不必拿,我只去转一眼。”
“那怎么行?”沈奚准还是让婢女把账目搬进马车里,“你若不查对,日后我走了,那些伙计定然要随意搪骗你了。”
“你走去哪啊?”
“回、回长安啊。”
侯斯年伸手一刮她的鼻尖,打趣道:“我才回来,你便舍得丢下我回娘家去吗?”
“什么娘家,你为何回来变坏了?”沈奚准面红耳赤,追着他一顿好打,侯斯年忍笑被她捶了几记,而后突然抢住她的手腕,将人带至胸前。
沈奚准没有防备,猝然朝他怀中一扑,险些还撞到了鼻子,她果然抬头瞪他。但在侯斯年眼中,这凶的着实可爱极了,他眨眨眼睛,一脸人畜无害,“我还能更坏一些。”
“……”
周围等他们上马车的奴才们快被他们两人笑成一团,沈奚准从头红到脚,赶紧拽着他上车去了。
锦衣锦绣在车旁跟着,一个比一个惆怅,“皇后娘娘已在催促咱们尽早带殿下回去了,可你看这样子,唉!”
“他们这么久没见,自然有许多话要叙,要他们分开也是困难,住些时日就住些时日罢,这么多年都过来了,相信殿下自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