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娴在殿外等着,可进去找人的侍卫久久不出来,不禁让她渐渐失去了底气,忍不住向里张望起来。
其他侍卫便故意奚弄道:“唉,你说王大人怎么还没来?不会是不愿意出来吧?”
“哪是不愿意,我看根本就是不来。”那人嗤笑,“自不量力的多了,总不能谁找就见谁。”
沈娴狠狠啐他们一口。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远远又跑来一个宫人,正是先前长信宫派过来传话的的那个。
他亮出宫牌,道:“几位大人,小人是在长信宫当差的,想进去寻侯王妃,大人们可否行个方便?”
“这个恐怕不行,陛下已经下令,今日要进温室殿必须持有通行玉牌,否则一律不准入内。”
“那,那几位大人可否为我带句话进去?”
“……你说吧,若能带到我们一定带到。”
“多谢大人!”那宫人感激的一拜到底,“就只有一句,小王爷和长公主殿下已回长信宫来了,请娘娘放心。”
还不待侍卫应下,在一旁的沈娴先朝他扑了过来,“你说什么?长公主回了长信宫?”
那宫人吓了一跳,“是,是啊。”
“你说的可是馆阳长公主?”
“正是……”
沈娴一脸震惊,质问那宫人道:“馆阳怎么是回长信宫?她不是该在东宫里住着吗?”
“这小人不知。”
那宫人趁沈娴愣神的功夫,赶紧扒开她的手跑了,沈娴想要再问,可喊了几声那宫人也没回一下头。
周围侍卫见了,更是忍不住想笑,“先前还振振有词,说什么自己是馆阳长公主的生母,没想到竟连公主住在哪里都不知道!”
“谎言不攻自破,我看她就是来给人找麻烦的,直接叉出去算了!”
“你们敢!”沈娴的脸色立刻变得极其难看,“王延庆还没出来,你们敢动我!”
“噗……”
“都这么久了,你觉得他还出的来吗?”
沈娴被他们落脸落的脸色青青白白,但让她就这样走了,她心中有气不服。她们明日就要启程回郊外行宫去,若今日见不到刘岂,那她再想入宫又要等上一年。
她已不年轻了,又哪有那么多年华可以蹉跎?
面对咄咄逼人的侍卫,沈娴只好道:“刚刚进去的那个侍卫呢?就算王延庆不出来,你们也得等他出来吧!说不准是王延庆有什么原因!”
“能有什么原因?”侍卫更放肆的道:“无非是不认识你这个疯婆娘,快,快走!别在这里等着了,一会宴会结束,那么多大人看见你这个疯婆娘在这闹,可怎么得了?”
沈娴被推推搡搡的毫无还手之力,她只得扬起嗓门,大声喊道:“王延庆!我是沈娴!王延庆!你快出来王延庆!”
都说了不要喊,还在这里喊?侍卫很怕她招来巡逻的人,但沈娴鱼死网破的架势他们也抵挡不住,一人便扬起手来,怒道:“闭嘴!你个疯子!”
然而这一巴掌并没能打下去,王延庆尖利的声音已先他一步叫了出来,“住手!”
“都给我住手!”他急匆匆的跑出来,迈过门槛时还险些被绊住,冲到沈娴身边时连帽子都歪了,“干什么呐你们,怎么能动手打人!”
侍卫们没想他真的出来了,立即心虚地退到一边,“王、王大人,我们也是被她闹得没办法……”
王延庆没空听他们解释,嘴里哎呦哎呦的喊着,对沈娴道:“夫人啊,这群不长眼的奴才没伤着您吧?”
“有!怎么能没有!”沈娴这一晚上憋的气终于能撒出来了,她指着刚刚推搡她的那几个人骂道:“这几个没眼色的狗东西,不仅推我还骂我,王内监你要再来晚一步,我就要被他们打死在这里了!”
“哎呦!夫人放心,我回头一定把他们都送刑房,打顿板子给夫人出气!”
那群侍卫也吓的纷纷跪下来,嘴中求饶道:“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哼!”沈娴心中终于快意了些许,她就着离她最近的那个踢了一脚,“早知如此,何必狗眼看人低!”
侍卫伏谒在地瑟瑟发抖。
王延庆谄媚道:“不知夫人找奴婢是有什么吩咐?”
沈娴气也撒的差不多了,想起自己的正事,也懒得再和这些侍卫纠缠,便道:“我是来寻陛下的,你能否让我见他一面?”
“这……”王延庆有些为难,“现在陛下正主持宴席,怕是出不来啊。”
沈娴道:“我怎敢劳烦陛下出来见我,你引我进去就是了。”
“那夫人可有通行玉牌?”
“没有!”沈娴一提这个就来气,“若是有这个什么玉牌我还至于被人拦在外面?从未有人给过我这个东西。”
这就让王延庆很难办了,他歉意道:“是这样的夫人,陛下有令,若无通行玉牌是不得进这温室殿的。”
沈娴当即眉目一立,“怎么?没那劳什子的玉牌你就还不让我进了?我可是长公主的生母,她都进得,为何我就进不得?”
在一旁听他们讲话的侍卫额上的汗唰唰向下掉,心中懊悔万千,心道:原来竟真是长公主的生母!
但王延庆却是笑脸一僵,沉声道:“夫人还请慎言。”
沈娴微愣,瞬间想起生下沈奚准时与帝王作下的约定,可四下除了这几个侍卫再也无人,若担心他们向外传,直接杀了就是。所以她说说又能怎么样?况且……
沈娴心不甘情不愿道:“大人既然让我慎言也行,那便带我去见陛下,当日大人也是在场的,我为何会放弃这重身份,您也知道其中缘由。
如今我在行宫居住已有四年,陛下却久久不肯履行与我当日约定,沈娴若非万不得已,又怎么会如此不知眉眼高低。”
王延庆面色早已严肃起来,他冷眼扫过地上跪趴的侍卫,皮笑肉不笑道:“看来夫人今日心情确实不好,不如夫人先回长乐宫,待这边宴席一结束,奴婢就去替您禀告陛下如何?”
“呵。”沈娴摆摆手,讽刺道:“大人又要诓我么?前年大前年你都这样说,什么宴席结束陛下已经劳累,这事改日再议?你可知我明日就要带准准回行府去了,这日子一改再改究竟要改到什么时候?”
她道:“王延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无非是不想陛下见我罢?但我告诉你我沈娴今日不见到陛下决不罢休,四年前的约定他也必须给我个交代!不然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有的是人想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