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初弦的睫毛颤了颤，轻轻地说了一声“好”。
沈渡想了想，翻了个身，一只手撑在床上，另一只手也拿起放在椅子上的葡萄，手指触碰上晶莹剔透的玻璃水果盘边缘，一切都美好得像是一幅画一样。
映入楼初弦的眼帘。
“我也喂你。”
沈渡坐了起来，迎上一直看着自己的视线，眉眼温柔。
楼初弦没有迟疑，微微倾身，向前歪了下头，嘴里衔着那颗紫色的葡萄。
沈渡的眼神略微退缩了一下，手指上多了一点被舔舐的触感，他下意识看向楼初弦，但青年面色无异，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沈渡便没有多言，反正只是不小心，说了反而尴尬。
窗外的景色渐深，暮色席卷而来，沈渡想，这样也挺好的。
交到了一个很好的朋友，养了一只可爱的兔子，以及，再次拉出喜欢的乐曲。
沈渡看着窗外的暮色，略微走神。
有的时候，他会想，这会不会是南柯一梦。
等梦醒了，睁眼依旧是自己的房间，琴弓被他藏起，他或许还是没有勇气再次执弓。
青年神色安然，哪怕心中有淡淡的迷惘，但他的内心依旧平稳。
——在几近半年的在家休养中，他学会了如何与自己和解。
喜欢的，就去做。
做不到的，就先放着。
伤口总会有愈合的一天。
沈渡看窗外的风景，楼初弦便看着他，小兔子在沈渡怀里作乱，这里蹭蹭那里蹭蹭，沈渡回神，小声地骂了一句“色兔子”，楼初弦也轻轻笑了一下。
闹钟声响起，沈渡立马起身，凑到镜头前。
两个直播间的观众从开始到现在像是看了一场哑剧，画面中的两个青年极其养眼，可楼初弦时不时地遮挡住沈渡，他们便只能依稀看出沈渡一直在被楼初弦投喂着。
【我是大冤种】来了来了，终于来了，沈美人终于理我们了，哪怕是骂我我都愿意听了，除了唱歌说什么都行……
或许人就是如此。
“时间到了，我要下班了。”
【我是大冤种】……
沈渡满意地把摄像头关闭，正要帮楼初弦把他的也关掉，却反应过来楼初弦上午在忙着节目，现在时长还没有满。
“没关系。”
楼初弦倾身，两人的脸都在镜头前放大，“我自己一个人也没关系。”
青年的声音带着落寞，沈渡想到他孤独的身影，立马就说，“没事，我陪你，反正我也没有什么要做的。”
沈渡用手指逗了逗小兔子，把他抱向楼初弦，“小d也是。”
小d也可以陪你。
沈渡想，或许自己有一天离开了，可以把兔子交给楼初弦照顾，楼初弦也喜欢这只兔子，这样自己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楼初弦伸出手，接住兔子，摸着兔子的头，小d被摸舒服了，收起了d大爷的脾气，乖乖地躺着。
【我也爱小兔子】原来这只兔子叫小d啊，是沈渡的吗？
【吃得好饱啊】笑死我了，沈渡自己说要下班，听到楼初弦的话就又变了，这算不算加班啊。
……
沈渡看到他们的弹幕，有些不好意思，直接别过脸，选择无视。
两个直播间的弹幕都有人发想磕这两人的弹幕，但是已发出立马就有人攻击，觉得是脑子有病才会磕沈渡和别的男的，明明沈渡之前自己玩弄粉丝，现在也对自己是不是同也模棱两可，娱乐圈追星真的越来越没有的底线了。
【归去来兮】谁追星了，我又没说我要粉沈渡，我就单纯看看怎么了，又没说要给沈渡花钱。
【干什么】看他的直播不就是给他增加流量吗？
【归去来兮】那你来这干嘛？故意来吵架的？沈渡开直播到现在也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吧？你是不是没地方骂了，故意找事？
……
或许披着互联网马甲的人类更加喜欢唱反调，现实里唯唯诺诺，网络上重拳出击，一战到底，比谁的键盘更利索，言语更犀利，非要争个高下。
沈渡想忽视，他怎么被骂都没有关系，反正他无所谓，但是他注意到了他的直播间里有楼初弦的新粉。
【独上高楼】沈美人，能不能帮我们和楼初弦说一声，不要总是关着弹幕啊，我们有在维护他的直播间的秩序的。
楼初弦关闭了弹幕？
沈渡转过身，去看楼初弦的手机。
楼初弦的手机就放在腿上，见沈渡要看，轻轻勾了勾唇，微微揽住沈渡的腰，直接带着他，让他靠在自己身上看。
沈渡想着正事，并没有察觉到楼初弦的动作，凑着头去看他的手机，果然看到他的弹幕是关闭的状态。
“你不看弹幕？”
沈渡的语气带着关心，抬眼看向楼初弦，轻轻地说：“是不是我影响到了你？”
楼初弦微微眯了眯眼睛，有些警觉。
沈渡想退缩。
当他意识到自己的存在给楼初弦带来了麻烦之后，他会想还青年一个安静平和的环境，不想让他因为自己进退两难。
但楼初弦从始至终都很清楚，隔着屏幕的喜欢，太过虚幻，他们喜欢的是他们眼中的自己，却不知他到底是怎样的人。
沈渡见过淤泥中的他，对他伸出手，给他温暖。
这些不是泡沫。
可沈渡想退缩。
楼初弦眼神冷了一瞬，顷刻间便恢复正常，伸出手点开弹幕，说：
“和阿渡没有关系，是我自己。”
“是我自己不想看。”
“为什么？”
楼初弦垂下眼，“他们说你坏话。”
他们说沈渡坏话，可他们不知道沈渡的好，他一边觉得沈渡的好只能自己知道，却又不想让他们说沈渡的坏话。
这样的想法，太过不堪和病态，楼初弦无法说出口。
但他肯定道，“和阿渡没有关系，阿渡不要离开我。”
或许楼初弦的想法有些难以理解，但是弹幕区还是有人勉强get到了。
【独上高楼】呜呜呜楼宝，别伤心，你朋友就是我们朋友，我懂你的意思，沈渡是你的朋友，看到别人说自己朋友的坏话当然会不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