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天手上的力气终归是卸下去了一些，手慢慢往后退，眸光紧盯着那张脸，恍然笑了声。
“你跟着我的时间最长，应该知道我的手段。”
“是。”
“但我也知道你……”
声音猛地透着刺骨的凉！
若雪还未松口气的时候，人已经被一股极大的气劲打了出去。
她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砰地一声撞在柱子上。
一口血不受控制吐出来，染红她身上水蓝色的长裙，脸色如同纸张般泛着白。
“雪儿，你当真爱上了他。”
泽天声音中带着沉痛。
一双漆黑的眸定在她身上，讥诮讽刺，“那他可知道你在我身下承欢时候的模样？可知道你有过多少男子？可知道你杀了多少人？”
他一步步往前，每一步都踩踏在了若雪的痛点。
她当然知道！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从来不曾表露自己的喜欢，就是因为知道所有安分守己，就是因为知道所以她不甘心……
可尽管如此，对方说出这样的话时，她的心也在一寸寸变得冰冷起来。
她是肮脏的阴沟里的老鼠，配不上那样的云子泽。
那双眼睛里透着死一般的寂静，她垂眸盯着地面，不肯再看泽天。
对方却猛地捏着她的下颚，逼着她与自己对视。
“云子泽去了哪里？”
泽天的声音忽然加大，眉眼都染上戾气。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让你去他身边是让你看着他的，雪儿竟告诉我你不知道？你为何会来这里，还是你知道云子泽今日会来？雪儿，你果真背叛了我！”
最后一句话泽天说得很轻，却带着凛然的杀意。
若雪倔强地与他对视，闭上眼睛，“那就请师父杀了我吧。”
他愣了一下，是这个称呼让他有一瞬怔愣，唤醒了他的某些记忆。
“你别以为我不敢！”
“师父……徒儿对不起你。”
“你……”
泽天手劲松了许多，目光落在那张脸上，各种情绪一一闪现。
本闭着眼睛仿佛失去生机的若雪却猛地睁开眼睛，凌厉一闪而过。
刺啦一声！
她手中的匕首已经穿入对方的胸口，毫不客气，那双美丽的眼睛里是满满的恨，铺天盖地的恨。
她素白的手染上鲜血，用尽力气试图再往前送上一寸，最后却被一掌劈开。
若雪再一次倒在地上，这回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了。
她目光落在泽天不敢相信的脸上，想说话却吐了口血。
缓了缓，她低声道，“师父总说你是世上最爱我的人，可是师父若是爱我，为何舍得将我送给别人？师父若是爱我怎么舍得让我做那种事情？”
“我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我知道了，师父骗不了我的。爱一个人的时候，眼睛里都是光，像是星星一样，像是无数的火把，是世上最光彩的事情，不是我这样的，肮脏得很。”
“师父，我见过，我想那样被人爱着，我不想……不想再做师父的刀，我想他可以爱她，肆无忌惮的，可以告诉全世界的……”
她缓缓闭上眼睛，嘴角却勾着释然的笑。
“若雪！”
泽天带着怒火的声音传来，对方却没给出回应。
他匆忙跑过去，却石化了一般定在那里。
他突然发疯地抱着她，“不准你死！你莫要忘了，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死！”
“很快就要成功了，你怎么就是不懂呢，只要云念的气运都到了你身上，你就不会再死了，你就一定能活着，你……你的命不该是这样的……”
他喃喃自语，说着一些顾洛允和云子泽都不懂的事情。
两人却都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
什么是云念的气运到她头上？
什么是她的命不该是这样？
“泽天……”
顾洛允和云子泽站在他面前时，泽天只是抱着若雪的身体，一动不动。
“或者应该叫你冉天。”
顾洛允又说了句。
对方眼珠子终于动了动，目光定在他身上，哂笑了声，诡异得很。
“你是如何知道的？”
他沙哑着声音说了句，并未否认顾洛允的话。
“世上没有任何人可以做到消失得毫无痕迹，除非他从未存在过。”
就像云念扮演的鬼见愁，她想消失就消失，是因为鬼见愁压根就不存在。
“你很聪明，果然是男主。”
他低声说了句，赤红着眼睛盯着他。
顾洛允皱了皱眉，他从云念嘴里听说过整个故事，但所谓的男主应该是顾景祁才对，眼前这人是什么意思？
“不是顾景祁？”
他问出自己的疑惑。
冉天却诡异地笑了。
“他？他有什么能耐？我明明给了他无数机会，他却依旧没有抓住，就是个废物！”
他没好气地说了句，又道，“你才是真正的男主，他不过是我选择的男主罢了。世界有世界的规则，我作为这个世界的秩序维护者，只是想拯救一个配角的性命罢了。”
他垂头丧气，似乎已经失去了活下去的力气。
若雪在他怀中已经气若游丝，他知道自己又一次失败了，只贪婪地盯着那张脸，低声道，“傻孩子，师父那样做，也是没办法，你怎么就不信呢。”
顾洛允和云子泽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地直接出手把人给绑了。
等到云念第二日醒过来时，才发现事情已经变得一团糟。
她拖着虚弱的身子到被五花大绑的泽天面前，眸光落在他身上，又看了眼一旁的若雪，皱了皱眉。
“你说顾洛允才是男主？你说你是为了救若雪这个配角？你说你是这个时空的管理者？那我呢？我是谁？”
云念一口气问了不少问题。
她以为这种事情只在小说上可以看到，她以为这种事情只是脑补出来的，可是既然她能穿书……既然她能穿书，是不是有可能，有可能这本书本不是这样的……
有可能那是有人故意让她看到的……
泽天（冉天）不说话，只低垂着脑袋。
云念深吸口气，指了指床上躺着的若雪，“你若是不说，她会立刻死去，你如果说，我还能救她。”
“你……能救她？”
他抬眸不敢相信地盯着她，云念点头，“没错，我能救，她还有一口气在，我就能救。”
泽天（冉天）眼底果然划过一抹光亮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