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院长申请了游学，可以不……”
在姜大哥的注视下，“回去”二字宋予白愣是没说出来。
姜渝君蹙眉：“嗯？”
打量着姜渝君的神色，宋予白小声试探：“大哥，我可以自学。”
书院教的那些他看看书就会了。
姜渝君眉宇微蹙，看着宋予白没说话。
姜月窈看看白白又看看自家大哥，她想白白留下来陪她。
小女娃放开宋予白的胳膊，顺着袍子溜下来，跑去抱住自家大哥。
“大哥，让白白跟我们一起南巡嘛。白白可厉害了，上次考试，他没看书都考了第一。”
听着软糯的童声，姜渝君柔和了面色，看向宋予白的眼神却有着家长自带的威严，“没有看书？”
宋予白一僵，蜷了蜷手指，飞快回答：“看了的，月月没看到。”
姜渝君盯着宋予白，没出言拆穿他。
予白很聪明，可总惦记着陪月月玩耍，没花多少心思在学业上。
虽然日后他定会继承定国侯的衣钵，为青龙国南征北战。可该学的东西一定得学，带兵打仗不是靠一身蛮力就行。
“予白可以留下。”不等两小只高兴，姜大哥接着提出要求，“书院的试卷我会让京城那边按时送来，若不能考到前三，你就回去念书。”
次次考第一的宋予白没在怕的，答应得十分爽快。
最高兴的就是姜月窈了。
一听姜大哥答应，立马转头跑回宋予白身边，凑到他耳边“叽叽咕咕”说起了悄悄话。
宋予白弯腰听着，不时点头应和。
姜渝君无奈地摇了摇头。
李昊送完少东家回来，就看到这阵子很黏自己的小王爷对着宋予白笑得格外灿烂。
啧，人亲哥哥来了，他这个哥哥就可以不要了。
他故意咳嗽两声，往常总会关心他两句的小女娃却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李昊：……
好酸，肯定是今晚的菜里醋放多了。
浩然正气盯梢崔县令去了，姜渝君想起李昊打探消息的能力，打算让他去查查崔夫人的那笔银子。
“大哥，我觉得可以先查探一下玉矿的情况。”
姜渝君和李昊都看向宋予白。
宋予白接着说：“朝廷每年都会从国库拨出一部分银钱用于采矿，辽萍县内有座玉石矿，应该也会收到。”
“你的意思是，崔建元克扣了这部分银钱？”李昊蹙眉，“若果真克扣，到玉矿上工的百姓早就闹起来了。”
就辽萍县内玉矿的规模，每月肯定不到二百两银子。
若崔建元果真每月克扣一百五十两，剩下银子用作矿工的饭钱、工钱、玉矿的维护、衙差的月钱，逢年过节还有节气钱。
这样算下来，每个矿工一天的工钱可能五个铜板都不到，这怎么可能？
若真是这样，谁还愿意去玉矿做工？
姜渝君曾在崔县令的陪同下去玉矿看过两次。玉矿内部一切运作良好，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如果是他们想闹却闹不了呢？”宋予白却直觉那一百五十两银子跟玉矿脱不了干系。
崔建元既无商铺又没田产，哪里来每月一百五十两银子的进项？
他低头看向玩着流苏的小女娃，“月月，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姜月窈不懂，但不妨碍她点头：“白白说的对。”
李昊：……
特么的，小王爷一点头，他突然就觉得那一百五十两银子肯定跟玉矿有关系。
“大哥，我想去夜探玉矿。”
宋予白觉得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
姜渝君对宋予白的武功是放心的，他嘱咐一番之后，放人离开。
李昊想跟着一起，宋予白嫌他轻功太差，自个儿走了。
李昊：……
呵呵，他不生气！
宋予白这个家伙一走，小王爷就是他的了。
李昊转头去寻姜月窈，却没看到人。
打眼一扫屋内……小王爷呢？
姜渝君也感觉哪里不对劲，倏地抬眸问李昊：“月月呢？”
两人对视片刻，同时脱口而出：“玉矿！”
于此同时，宋予白也发现自己怀里多了个软乎乎的小女娃。
宋予白：……
呃……一顺手就给抱出来了。
他脚步一转就要回去，姜月窈抱紧他脖子不松手：“跟白白一起去。”
“不行。”宋予白想也没想地拒绝。
万一玉矿里面真藏着什么猫腻，他不能带月月一起冒险。
“白白、白白，一起去~”
宋予白板起脸，坚决不同意。脚下已经在往回赶了。
姜月窈拍拍他的肩头，“白白，你看那边。”
“不管是什么我都不会同意……”宋予白转过头，话音戛然而止。他捂住姜月窈的嘴，隐入墙根的阴影处。
牵着马出来的人没发现宋予白和姜月窈，左右探看一番之后，骑马走了。
姜月窈挥舞着小手手：“白白，跟上去跟上去！”
那人走的方向正好是去玉矿的方向。
若宋予白将姜月窈送回去再追，肯定会追丢。他犹豫片刻，嘱咐姜月窈抱紧他，悄声运起轻功跟了上去。
姜月窈乖乖抱紧宋予白，眼睛牢牢盯着前面那团飘飞的黑气。
两刻钟之后，那人在距离玉矿约一百丈的位置停下。
见人翻身下马，宋予白立刻抱着姜月窈躲在草垛之后，只露出一双眼睛朝着那边看。
那人十分谨慎，在原地站了约有一盏茶的时间，把周围都探看了个遍。
若不是两人躲的草垛还算远，也逃不过那人的探查。
终于确定身后无人跟踪之后，那人掀开地上的那层草皮，露出一个立着的铁环。
宋予白眯眼看着那人扣住铁环一拉，旁边完好的路面下陷，竟然出现一个四四方方的缺口，一只手从下面伸了出来。
那人解下马儿上拴着的一个大包袱递给那只手，随即再次拉动铁环，等缺口合上，才把草皮盖回去。
他再次环顾四周，没发现什么异常才骑马离开。
宋予白抱着姜月窈在草垛后等了片刻才出来。
“白白，我们也去拉那个环环。”姜月窈迫不及待想试试那个机关。
宋予白伸手在她小脑袋上揉了揉，回想着方才看到的画面，心中隐隐有了某种猜测。
他记下这处地方，正想先带姜月窈回去，突听耳后传来衣袂吹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