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瓷瓶里的药粉倒在伤口上，剧烈的疼痛使她额头上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随手扯下一条衣角缠在伤口上。
“还请督主大人能帮我保魏家公子平安。”既然不得不帮殷岁晏的忙，自然不能白帮。
殷岁晏饶有兴趣的看着她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动作，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对自己下手都什么狠的人。
够变态，有意思。
“都这样了还有心似挂念别人？”
云昭说：“这伤不致命，不碍事的。”
有人心疼的人才有资格喊疼，至少以前的很多年她没有这个资格，现在她更加不想云行简担心。
“还有吏部侍郎刘文凯，他很可疑，还希望督主可以查查他是谁人。”
殷岁晏轻笑一声。
“还真是不吃亏，让你找个萧晔的私印，你就反过来求我这么多事情。”
云昭说：“查刘文凯就是因为科举舞弊案，这和还魏家清白本质上是同一件事情。”
柴房外突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她下意识的看向殷岁晏，却见殷岁晏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想到这可是未来权倾朝野的九千岁，所幸破罐子破摔，看是哪个大聪明第一个来送死。
等了片刻，却并没有人进来，只有四五只耗子被放了进来。
云昭：“......”
这种小把戏，真是不伤人，恶心人。
她不怕这玩意，但心里还是有些恶心，不想脏了自己的刀，只向后退了一步。
殷岁晏向来身骄肉贵，衣摆都不肯沾一点灰，几只老鼠足以让他恼怒了。
云昭瞧他嫌恶的模样，便回手抽出羌疾的佩剑，清理掉了被人放进来的耗子。
“剑不错。”
羌疾嘴角抽了抽，接过佩剑犹豫一番，终究没有插回剑鞘。
但云昭的举动很轻易的就取悦了殷岁晏。
“我答应你，保魏堃暂时的安全。”
“多谢督主。”云昭语气带着几分诚意，哪怕是暂时那也足够了。
说难听了这叫互相利用，说好听点这就叫双赢。
随着门外再次传来的脚步声，和云玥的声音：
“二姐昨晚睡的可好？”
殷岁晏皱了皱眉，眉眼间清冷了不少，似乎刚刚的好心情瞬间消失不见。
“我今日和皇上说偶感风寒，告了假，所以见过我的人都不能在开口。”
当然，只有死人才能彻底闭嘴。
云昭摸了摸发凉的脖子，低声道：“门外的是我妹妹，还请督主手下留情。”
上辈子云玥的结局并不好，她还不想云玥死的这么痛快。
柴房开锁的声音传来，云昭转身走向门口。
“啊！！！！”
开门的瞬间看见浑身是血的云昭，和满地的老鼠尸体，云玥险些吓得晕厥过去。
“你你你......你是疯子吧。”
“我可没有请你来。”云昭不留痕迹的向后看来一眼，果然殷岁晏已经不见了身影。
走的还挺快，要是让云家人看见，以云鸿的作风，估计要立马将她打包送到东厂去了。
云玥看着眼前受伤的云昭，还以为是吴氏吩咐了人教训她了，心中顿时畅快了不少。
“我好心好意来告诉二姐可以出去了，没想到二姐还不领情，真是不识好人心。”
云昭心里冷笑连连，面上也没有好到哪里：“你的情谁喜欢你就给谁去，我可不想领。”
“要不是父亲让我来带你出去，你以为我愿意来？”云玥轻哼了一声。
心想，若不是太子妃递来的请帖上写了云昭的名字，父亲才不会这么容易放她出来呢。
不就仗着有个好外祖家么。
自己就是生错了地方，要是自己从嫡母肚子里爬出来，便是天家儿郎也会任自己挑选，才不会像云昭这般不堪。
“明日太子妃生辰，父亲让你好好准备，到时候别丢了云家的脸。”
从前这些宴会云昭是很少参加的，吴氏都是让云玥或者云沁替她前去，搞的很长时间大家都忘了，云家还有个二小姐。
这会云昭也不理会，用裙摆擦拭这短刀上的血迹。
云玥以为那刀上的血迹是地上那死耗子的，胃里泛起一阵恶心。
“哪有女子打打杀杀的，真是有娘生没娘教的。”
“三妹倒是有姨娘教，但好像在平疆王府丢人的是三妹你吧。”
云昭以往不喜欢逞口舌之快，现在才发现这“快”是快乐的“快”。
“而且打打杀杀一点都不丢人，你看这刀锋多锋利，划过皮肉瞬间就能见血，顺着心口插进去，皮肉撕裂的声音，比最好乐师演奏的音乐还要悦耳。”
她的刀慢慢抵在云玥的心口，虽然没用力，但刀剑上的血迹却沾染在她的衣襟上。
轻轻用一点力，云玥就吓得惊叫一声坐在了地上，
刚赶来的云沁忙将人扶了起来，略有责备的看向云昭：
“二妹这是做什么，若不是我们帮你求情，父亲今日怎么会放你出来。”
云昭说：“是么？大姐都快是嫁出去的女儿了，还这么关心我，真是让我......无比恶心。”
“别和我耍这些小把戏，再有一次，我扔到你们床上的可就不一定是什么蛇鼠虫蚁了。”
云沁被她盯的心里发慌。
“二妹这是说什么呢，这柴房荒废已久，有几只老鼠再正常不过。”
“父亲又不在，大姐不必装了，你装的不累，我看的还累呢。”云昭如同陌生人般移开视线，连余光都没有留给她直接离开。
云沁面色如常，手里的帕子却都快扯碎了，撇了云玥一眼：
“没出息，被这种东西吓成这样，放几只老鼠算什么，昨晚你就应该放个男人进去。”
原本乖顺的脸上不禁染上了几分恶毒。
那神情，和平日时温婉大气的脸，实在时有些对不上号。
“大姐......”云玥有些委屈，以前大姐对自己从来都温温柔柔。
云沁轻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头。
“阿玥，明年你就及笄了，该为自己打算了。”
“明年云昭和你一起及笄，就算父亲不喜欢她，嫡女就是嫡女，最好的婚事自然会落在她的头上，何况还有叶家呢。”
云玥皱了皱眉，眼中满是厌恶：“云昭算什么东西，最好的自然是我的。”
云沁没有说话，自己这个妹妹到底单纯了些。
吴氏虽然得云老太太喜欢，但背后却没有任何势力，至于云鸿，她早看清楚，在云鸿心里最重要得只有她自己。
否则她也不会应了刚丧了嫡妻的诚郡王世子的婚事，那诚郡王世子的嫡子，都快到了入学的年纪。
“云昭可比你聪明多了，记得明天按计划行事，别意气用事。”
云玥说：“知道了。”
被夸聪明的云昭此时头疼的发昏。
加快脚步往自己的院子走，还不忘绕开云行简的院子附近，生怕他看见自己这副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