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怀中人的沉默，楚昱珩低下头，声音从姜诺的头顶传来，“怎么了？生气了？我以后会小心的，嗯？”
姜诺摇了摇头，“没有生气，你们受伤，都是因为我，我觉得自己很没用。”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听起来就委屈巴巴的。
楚昱珩手臂紧了紧，“怎么能这么想，保护你是我应该做的，习武不就是为了保护心爱的人吗，不能保护好你，那我不如做个废物。”
姜诺撒娇一般搂紧楚昱珩的腰，把头埋进他的胸膛，不发一言。
这时候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显得很苍白，楚昱珩也没有多说，只是紧紧抱着她，等她自己平静下来。
几分钟后，姜诺调整好心情，松开楚昱珩，抬眼看了他一下，又垂下眼眸，又看一下，再垂下眼眸。
楚昱珩觉得好笑，拉着姜诺的手，“怎么了这是？看我还偷偷的呢？”
姜诺想把自己的事情和楚昱珩说，想好要开口，可心跳却越来越快，刚刚做好的心理准备，这会儿因为过快的心跳又打乱。
感觉姜诺有些不太对劲，楚昱珩一下子紧张起来，扶在她胳膊的手微微收紧，扶她坐下，满脸担忧的神色，“阿诺，是不舒服吗？等着，我去找大夫。”
一把拉住转身要离开的楚昱珩，楚昱珩回过身，安慰道，“别怕，我很快回来。”
姜诺就是拉着他的手，咬紧下唇，不说话，也不松手。
楚昱珩有些急了，“阿诺，阿诺...”蹲在姜诺面前，看着神色复杂的姜诺，唤了她两声。
姜诺抬起眼眸看着楚昱珩，深呼吸一下，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蹦出来了，“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楚昱珩点头，神色依旧担忧，眼睛紧紧盯在姜诺身上，观察她有没有不舒服的表现。
“你，相信世界上真的有神灵、鬼怪吗？”
楚昱珩怎么也没有想到，姜诺半天憋出来的问题居然是这个。
他信吗？他也说不好，反正他没有见过，但是那么多寺庙，香火那么好，总应该还是灵验的吧。
况且对于他来说，至少是愿意相信的，自从大哥去世之后，楚昱珩就愿意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灵的存在，因为他希望大哥的魂灵可以真的存在，可以听到他说的话。
以前睡不着的时候，他也曾大半夜跑到祠堂，给大哥上三炷香，和他念叨念叨自己的近况，他是希望大哥可以听到，希望大哥可以放心。
看着姜诺认真的目光，楚昱珩非常认真的点头，“我相信。”
姜诺有一瞬间的错愕，她以为楚昱珩不会相信这些呢，但是很快她就想通，这里是古代，是比较迷信的古代，不是到处高喊着无神论者的现代社会。
虽然楚昱珩是武将，但是他相信这些，也并不奇怪。
“那，你相信，借尸还魂吗？”
再次抛出一个重磅问题，楚昱珩愣住了，反应再慢，他也该想到些什么了。
蹙眉，他看向姜诺的目光，有了些许的变化。
他在京城长大，自然也听说过，姜耀大人的嫡女，自小体弱多病，吃的药比吃的饭都多，每年入冬，都要危险一段时间，时常病气来势汹汹，这位姑娘，从小到大就是在鬼门关前溜达过来的。
甚至，他护送姜耀去许州，回京之后，见到了病愈的姜诺，后来也听说，姜耀离京之后，嫡女大病一场，府里的人都忙坏了，满京城的大夫都请了个遍。
可她突然就好了，虽然第一次见时，她很瘦弱，脸色也有些苍白，但是精气神儿很好，一点都不像病魔缠身的模样。
她的解释是，长大了身体自然就比小时候好一些，喝了那么多药，药效厚积薄发了，经常锻炼，身体自然就好了等等。
毕竟她真的好了，也不可能有人，直接去考虑什么鬼上身一样的理由。
但是，姜诺今天的这个问题，等于强逼着楚昱珩往这个方向来想，而且，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阿诺，你想说什么？”楚昱珩的声音都带着颤抖，这短短几十秒，他想了姜诺的话，以前的种种，甚至于包括如果姜诺是鬼，是妖怪，影不影响孩子，如果影响，那就不要孩子了。
就好像很多人都会说，人在临终之前，这一生会像连环画一般在眼前快速的掠过，楚昱珩已经快把所有情况都考虑一遍了，这辈子活到二十多岁，脑子就没有一瞬间考虑过这么多东西。（CPU差点干烧了）
紧紧盯着楚昱珩的眼睛，姜诺的脸色有些苍白，“如果，我是...”
“我不在乎。”没等姜诺说完话，楚昱珩抢先就喊出四个字。
姜诺愣住了，看着楚昱珩，半张着嘴，把自己原本要说的话给忘了。
楚昱珩紧紧握着姜诺的手，好像她下一秒就会变成一缕魂魄飞走一般，迫不及待的说，“你是什么我都不在乎，是人、是鬼、是妖怪、是神仙，是什么都无所谓，你都是我的阿诺。”
姜诺瞬间热泪盈眶，狂跳不止的心，一下子安定了。
看到姜诺的反应，楚昱珩心里有高兴，也有紧张，虽然他不在乎，但是还是要问清楚的，“阿诺你说吧，我，我扛得住。”
这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是什么鬼，姜诺扑哧一下就笑了，一眨眼，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吸了下鼻子，抬起小拳头怼在楚昱珩的胸膛，闷闷的开口，“你才是鬼呢，我是人，是人啦。”
听到这话，楚昱珩也松了口气，是人就好，是人就行。
“只不过，我，也不是普通的人，我身上发生了一些，无法解释的事情，但是，它就是那么发生了。”
这话，别说楚昱珩没听懂，姜诺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楚昱珩刚刚松开的眉头又紧了起来，脑子里回荡着，姜诺刚刚问题中提到的四个字，“借尸还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