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合作多年，磨合很深，很多事，不需要说话一个眼神就能明白。
道衍向秦棣微微点头，秦棣便知道他现在要说的话很重要，于是将近侍都赶了出去。
“你们都出去，纪纲在外面守着，不准任何人进来打扰。”
“是。”
宫人们无声退出，纪纲关上门，老实守在禅院外，不让任何人进去打扰皇帝。
没人敢偷听，纪纲也不敢。
他虽在外嚣张跋扈，但在皇帝面前却十分乖顺，他很清楚自己的权力从哪里来。
这个时候的纪纲还没有做穿龙袍的美梦。
禅房里，道衍吃了粥，身上有了些力气，想要撑着坐起来。秦棣拿来一只靠枕放在他身后，让他半躺着。
“谢谢皇上。”
“你我之间无需客气。听说你昏迷，太子都吓坏了，要马上来看望。但朝堂不可一日无君，朕来了，太子就得留在宫里。你醒了，大家的心都放下了。”
道衍露出一丝欣慰的微笑，“多谢皇上，太子也有心了。”
“臣昏睡后，却是窥见了灵山宝寺的一角，听菩萨讲经，看佛祖布道。
臣觉得佛祖字字真言，醍醐灌顶，便留下潜心修行数日。
有一天，佛祖突然推了臣一把，说臣尘缘未了，阳寿未尽，不可强留灵山逆改天道。
等臣醒来才知道已是三日后。”
道衍详细描述了梦中见到的瑞蔼千重、祥光五色的灵山，还有三千诸佛、金刚、菩萨、罗汉、大小尊者圣僧等佛家法相真身。
秦棣听得十分津津有味，甚至有些羡慕，仿佛自己也跟着道衍一道去了那灵山一般。
“要是朕以后也能去灵山修行多好。”
道衍面色不变，“皇上是真龙天子，您仙去之地是更高的九重天，那个地方，臣没有资格见到。”
秦棣听了内心十分妥帖，显然对自己百年之后的去向比灵山还高很是满意。
说了几句自己定不负上天所托之词后，又追问道衍在灵山听了什么经。
“不知为何，臣在那听的经，当时清楚记得，醒来却已经不记清了。”
“想来是臣功德不够罢。”
正当秦棣露出失望之色时，道衍又说，“但臣在往来尊者那看到一面镜子，镜子中有三千世界的演化。
臣在镜中看见了咱们渊朝。”
秦棣立刻紧张起来，“哦？里面有什么？”
江山永固，万世绵延是每个君王的梦想。
虽然从古至今没有一个帝王做到，但仍然不妨碍后来的帝王一如既往地做这个美梦。
“来往尊者说，渊朝的命数出现了变故，国祚本有五百年，但因为变数出现，时间可能会大大缩短。”
要是其他任何人在秦棣面前说这样的话，秦棣必然将他诛九族。
可说这话的人是道衍，黑衣宰相，佛祖传话人，渊朝的先知。
秦棣情绪明显有了起伏，但极力控制自己冷静，好一会后才问“还剩多少年？”
道衍从自己开口时就一直在观察秦棣的容色，任何细微的动作都没有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