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叶绯色的称呼,严济帆忍不住将人抱在怀中,欣喜道:“你可终于开窍了。”
之前他因为称呼的事情软的硬的都与叶绯色使过了,但叶绯色就是油盐不进。
今日也不知道叶绯色怎么就想通了,忽然就变了称呼。
叶绯色握紧了严济帆的手。
她只是从蒋南知的身上清楚的看到阴差阳错的苦果,命运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降下厄运。
在厄运出现之前,她能做的只有抓住当下的幸福。
两人出了府,往天水河西边的码头走去。
来到码头,叶绯色看到一艘花船停在那里。
“这是……”叶绯色指着花船,拖长了尾音。
该不会严济帆打算在这艘船上与她过中秋吧。
如果是的话,那也太大手笔了。
严济帆牵着她往船上走,道:“今夜城中有烟火,城墙上原本是最佳观的位置,但你一向不喜热闹,我便出了这个主意。”
叶绯色的心中竟有了隐隐的期待。
以前她曾经对烟花这种活动并不热衷,觉得不过是绚烂一瞬的东西,也不知有什么好看。
如今她好像明白了。
那是当时她还没有想要一起看的那个人。
“其实只要与你在一起,做什么都无所谓。”叶绯色缓缓抬头看着严济帆。
那双眼睛澄澈而真诚,似含情的深海,若脉脉春风。
被那样的眼神看着,严济帆实在是不知道什么人能不动心。
他伸出手覆上叶绯色的眼睛,倾身在叶绯色的耳边说:“以后也不准用这样的眼神看别人。”
倾身向前时,叶绯色身上独有的药香在他的鼻尖萦绕。
“要对谁笑,用什么样的眼神看谁,这可是我的人身自由,你无权干涉的。”叶绯色并未挣扎,扬唇笑道。
严济帆英眉一簇,语气不解:“人身……自由?”
在这里的时间太久,叶绯色几乎都要忘了自己所生活的地方。
从来到这里,她一直都为了生存的问题在挣扎,在算计,几乎没有时间去想以前的生活。
现在闲下来,想起来的次数越来越多。
若不是这里有严济帆,有她唯一的眷恋,她都有点不敢想以后她在这里该为了什么而活。
总不能真的就为了做官。
说一句实话,直到这一刻,她才对这里有了真实感,觉得自己是真的融入了这里,接受了自己将一辈子在这里生活的事实。
她闭着眼睛靠在严济帆的胸膛上,静静道:“我曾经做过一场梦,那个世界与这里很不同,那里虽然还有不平,但没有皇帝,没有贱民,倡导人人生而平等。女子可以与男子一般,进入学校,选择想要的生活方式也没有这里艰难。那里有不好,但也很好……”
她在严济帆的怀中喃喃着,声音有些难掩的悲伤。
是时候对触不可及的以前做个告别了。
严济帆听着她的喃喃,听出她语气中的悲伤与怅然,但是他并不知道这些悲伤来自于何处,也就不知该如何安慰,便只能抱紧了叶绯色,此时此刻他能做的,好像也只有这样。
凉风习习,吹着两人的衣摆猎猎。
在严济帆的怀中依偎了一会儿,叶绯色深吸一口气,从过往的情绪中的抽离,畅然一笑,道:“瞧我,大好的日子,我说这些来扫兴……”
“不,这不是扫兴。”严济帆打断了她的话,严肃道:“你知道临南郡吗?”
临南郡?
叶绯色想了想,在原主的记忆中有这个地方的记忆。
“临南郡是先帝时才平定的地方,地方虽广,但民风彪悍,多山林沼泽,多瘴气,故而并不很受朝廷的重视,现在的皇上登基之后,这个郡更是如同虚设。若是你愿意,等太子殿下登基,我们可以同去临南郡,阿绯,我知道你不喜欢京城,你就再等一等,我们一定可以去的。”
离开京城么?
这叶绯色倒是没有想过。
不过现在想来,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似严济帆这样的从龙之臣,留在京城反而不是一个好的选择,选择一个大家眼中的城乡僻壤之地,反而是个好去处。
想着,她狐狸眼一眯,笑容欢喜:“与君同行,何处不团圆。”
这便是答应了。
严济帆无以用言语表达此刻的激动,将叶绯色打横抱起,在甲板上哈哈大笑着。
叶绯色不由抱紧了严济帆的脖子,出声尖叫着。
但那尖叫声也有掩藏不住的欢喜。
见到这一幕,苍术和请缨等人都露出欣慰的笑容。
“说来也是奇怪,这一路以来大人和姑娘好像并没有遇到特别大的事,但就是觉得他们不容易。”苍术叹道。
请缨用手肘撞了苍术一下,不满道:“什么叫没有遇到特别大的事,那是因为姑娘和大人睿智有能力,所以事情都被他们化解了。你想一想,从姑娘进宫,到现在,他们二人都出生入死多少次了。”
“是了是了,每次一说叶姑娘一点不好,你就叭叭叭的。”苍术做了个鬼脸。
“你还敢说我。”请缨作势要去打苍术。
苍术躲避着、
花船顿时笼罩在一片欢声笑语之中。
在欢声笑语中,迎来了东出的圆月。
同时,随着第一声‘砰’,一道绚烂的烟火在天空中绽放,随之正片天空被无数道烟火点亮。
看着砰砰绽放的烟火,感觉着握住自己的那只温暖的手,叶绯色由衷笑了起来。
在这里过的第一个中秋还算是不错。
河面上也有另外几艘花船,上面的人不难看出船上的人就是叶绯色和严济帆。
一直到了深夜,严济帆才将叶绯色送回叶府。
看着叶府二字,严济帆叹了一声,恋恋不舍看着叶绯色:“真想明日就把你娶回去。”
叶绯色嗔了他一眼,玉葱一般的手指轻轻戳了戳严济帆的胸膛:“大人莫非是忘了,你现在可还是别人的未婚夫呢。”
“我发誓这真的是我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决定。”严济帆无奈道。
早知道范吕和范千思想要算计他,他却将计就计。
范吕是想要就此将他绑在一条船上,殊不知他要的就是效果,皇帝要的也是这个效果。
皇帝巴不得他们斗的如火如荼,如此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皇帝才能出来主持公道,以彰显帝王至高无上的权利和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