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里的伞压低几分，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我不知何为喜欢。”
听了他的话，褚灵安慰般拍拍他的肩膀。
“你还年轻，以后自是会遇到与你一同撑伞之人，你说要娶我为妻的誓言，我就当没听到，免得你到时候遇到真正心爱之人，会后悔呐。”
她循循善诱，如同一位历经多事的老人，说罢，便转身离开了这把伞下。
他追上她，问道：“褚师姐，你有遇见过喜欢的人，你可知何为喜欢？”
她抬头看天，失笑。
“大概便是你做什么都会情不自禁偏向他吧。
有些人喜欢你，或因为你姣好的面容，或因为你年少的活力，这些喜欢都暗含很多期望，而有的人喜欢你，是看见你的哭和狼狈，知道你辛苦和不甘，允许你不大方也不美丽，还想把好的都塞给你。
罢了罢了，与你说了这么多也无用，你以后遇到心上人便会知道的。”
“嗯，知道了。”
季青岚轻轻应了一声，到底还是将手中的伞分给了她一半。
待两人回到上清宫后，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间，已到与四大长老约定的三日后。
议事殿。
殿内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明月珠下的高台分为三阶，最高阶上摆放着一把雕龙玉椅，椅身通体散发淡青色的光芒，只是椅上并无一人。
再往下看，第二阶则摆着四张赤木高座，有四人分别坐在上面，正是上清宫四大太上长老，他们身旁站着各自的亲传弟子，由于宫主失踪，所以褚灵暂时站在了陈天平的身边。
第三阶站着宫内一众长老和执事。
偌大个大殿中，异常安静，四大太上长老不出声，其余的长老执事也不敢出声。
半响，一道清脆的童声将沉寂已久的氛围打破。
“怎么大家都不说话呀？不是选代理宫主吗？不是要拿出怨果之灵比试吗，快拿出来呀。”玄武支着下巴，轻抚着座旁鬼面獒的头，慢悠悠地说道。
“有人偷走了上清子的怨灵之果，还如何比试。”陈天平答道，面色不善地看向朱雀。
朱雀察觉到他的视线，下意识地想摇动手中的折扇，可手中并无一物，一向扇不离手的他第一次没有将折扇带出，这让他有些不适。
他强压下心中的不适，坦然接受陈天平充满敌意的目光，不焦不恼。
他默默从座上站起，双臂一展，大方道：“陈天平，既然说是我所为，那便前来搜身吧，或者去搜在下的住处，若是你真搜到了，本尊任你处置。”
“哈哈哈，好一个任我处置。”陈天平冷笑道：“朱雀，你是真以为没人记得三天前的事了？三天前你怎么没有这样的坦荡胸襟呢？”
“哦？三天前发生了什么呀？说来我听听。”玄武像是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孩子。
青龙便把三天前的事娓娓道来，待他说完，众人纷纷望向朱雀，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
可他的脸色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之意，而后又迅速压下。
他未发一言，只是缓缓的从高座上走下，走到大殿中央，环视众人，语气诚恳的说道：“本尊上任朱雀之位两千余年，从未做出任何对上清宫不利之事，怨果之灵一事的确不是本尊所为。”
看着他装模作样的姿态，褚灵不免有些想笑，其余长老不在现场自然心中存疑，可她是当事人，是不是朱雀拿的，她怎么可能不知呢？
她期待朱雀要如何为自己辩白，只见大殿中央的他左手击向自己的心口，噗得呕出一口心头血。
他食指粘下残留口中的血，在空中重重写着什么，边写嘴里还边念着。
“本尊立下天道誓言，若怨果之灵被盗之事为本尊所为，我立刻身死道消！”
说罢，空中的血字也正好书写完毕。
血红色的字符飘荡在空中，随着朱雀的誓言结束立马发出灿灿神光飘向空中。
众人只听见冥冥之中有道古老沧桑的声音传来：“誓言已成。”
与此同时，上清宫的凰极殿内，凰极殿便是朱雀的行宫，行宫深处的宝匣中放着朱雀的折扇。
折扇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打开，扇中栩栩如生的火凤正发出哀鸣哭泣，它眸中的神光渐渐暗淡，它的羽翼被莫名的神火侵蚀，不一会火凤与承载它的折伞便彻底消失殆尽，宝匣内空空如也，只余下了一抹灰烬。
古语有云：凤凰涅槃，可重活一世。
朱雀的脸几乎是瞬间煞白的，嘴边溢出了一抹黑色的血，他迅速擦拭，没让任何人发现异样。
“如何，这下可信了？”
略显疲惫的声音在大殿之上回响。
“这可是身死道消呀，难道还有比这更狠的誓言吗！？”
众人议论纷纷，大多数都信了朱雀的话。
废话，能不信吗？那可是天道誓言啊，修为到达返虚境便可感知到天道的存在，亦可立下天道誓言，誓言一旦立下，不可违背！就算是大乘仙人，立下天道誓言如若有误，也会受到天诛的。
褚灵心里感到郁闷无比，朱雀怎敢立下这天道誓言？
出鬼域那日，她拿着陈天平偷偷递给她的假怨果之灵，是将计就计的让人抢走。
凭借朱雀当时的表现和那假果的气息判断，假果定是在朱雀身上，可朱雀当着众人面起这样的天道誓言，又让她不得不怀疑是否真的是自己判断错了。
她向陈天平传音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陈天平更是觉得不可思议，他打量朱雀，企图从他身上看到什么破绽，可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只能传音回复道：“无碍，不影响大局。”
“咯咯，朱雀好狠呀，天道誓言都敢发，看来不是朱雀做的呢，那只能是你咯，白虎。”玄武漫不经心的一语，牵动着众人的心弦。
众人又纷纷向白虎投去目光。
他瞬间炸毛，大吼一声：“绝不是我！不就是天道誓言吗？本尊身正不怕影子斜，他朱雀能立，本尊亦能立下！”
说着便如法炮制立下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