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的灯以最微弱的亮度亮着。
马嘉祺俯低身子，收拾着地板上被马骁玩得乱七八糟的玩具，时不时发出一两声清脆响声。
黄秋月从外套口袋里拿出钥匙，轻轻地插进锁孔里，转动了一下，拉开大门。
马嘉祺听见动静，随意拢了拢玩具，站起身来，“乖宝？怎么这么晚还回来？”
这个点结束晚宴，按理说她应该留在杨宅休息了。
“我猜你还没睡嘛，马老师。”黄秋月反手把门关上，鞋跟抵着大门，轻松脱下高跟鞋。
马嘉祺走到黄秋月身边，俯身把她搂进怀里，低头嗅了嗅，“喝酒了。我以前和你说过，良性合作是不需要用酒来促成的，乖宝。”
“一点点。”黄秋月食指与大拇指收拢着，举在马嘉祺眼前，表示她真的没喝多少，“主要是对面的人有点势力，不喝实在没什么诚意。”
一杯香槟，她拢共就抿过这么几口，甚至只是酒水碰了碰嘴唇，就当喝过。
比起那些拼酒谈合作的老总来说，她实在算不上喝酒。
“我去给你泡蜂蜜水。”马嘉祺叹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黄秋月的后脑勺，然后松开她的腰身，转身扎进厨房。
黄秋月亦步亦趋地跟在马嘉祺身后，“骁骁今晚乖吗？有哭着找妈妈才肯睡吗？”
“我们吃完饭出去外面逛了逛，骁骁非要下地走路，我们几个轮流扶着他。还没回家呢，就累得睡着了。”
马嘉祺边说着，边用水冲洗了杯子，抬手从柜子里取下蜂蜜，舀了几勺在杯子里，刚想倒热水，就被黄秋月拦了拦。
“马老师，我想喝冰的。”黄秋月眨了眨眼睛，双手握着马嘉祺的手腕。
马嘉祺的喉咙上下一动，用另一只手端起热水壶，冲泡蜂蜜，“喝酒本来就难受了，乖，喝热的。”
黄秋月撇了撇嘴角，洗了一个勺子，慢腾腾地把蜂蜜搅匀。
马嘉祺伸手扶在黄秋月的后脑勺上，低头亲了亲她的朱唇，又忍不住加深了这个吻。
横冲直撞着，仿佛想掠尽她所有的氧气。
勺子落回杯子，发出清脆的叮咚一声。
蜂蜜水溅了出来。
黄秋月环抱住马嘉祺的脖颈，忍不住又凑近他几分。
没有什么比爱人的吻更能抚平从利益场上带下来的复杂情绪了。
好一会儿，马嘉祺才松开黄秋月，亲了亲她的额头，“乖宝，有时候我在想如果你没有嫁给我，现在会不会轻松一点儿。”
至少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
为他们失去uikiy，又为他们踏进杨氏，重返商场。
“不累的，马老师。”黄秋月摇了摇头，她的专业所在就注定了她避不开这些尔虞我诈。
身边有他才让这些尔虞我诈看上去温和一些。
马嘉祺闷闷地嗯了一声，捏了捏黄秋月的耳垂，“我去给你调水温，你把蜂蜜水喝了。”
黄秋月应了一声，低头舀起一勺蜂蜜水，吹凉了送进嘴里。
马嘉祺直起身子，往卫生间走去。
凌晨两点，两个人终于相拥而眠。
晚宴上的应酬隔日便起了作用，所有应邀参与晚宴的企业与个人陆续抽离递给时代峰峻的资源。
还没落实的资源化成幻影消失，已经落实的资源则被压榨得聊胜于无。
三团四团资源拮据，两代男团粉丝开始对线，撕扯资源。
时代峰峻几位老总焦头烂额，策划部紧急推出的几个自制综艺像石头投进湖里一样，激不起多大的水花。
反观银河，女孩练习生出道战的相关词条频频上热搜，相关视频的播放量、转发量持续上涨。
练习生们的个人账号活跃粉丝高速增长，连带着银河官方账号粉丝上涨。
第一期数据统计结束，排名变动几位，舞台资源分配下去，女孩练习生们投入下一期舞台录制的准备当中。
七个男孩从早到晚地待在银河，与导师们一起陪伴、指导女孩们的专业课。
男孩练习生们投入七月份线下舞台的准备之中。
一切按班就部地推进着。
七月下旬，第三期舞台录制结束，女孩们参考着上一期舞台的反馈，没再去关注网络的舆论，只借着公司录制的视频，复盘各自的表现。
男孩们结束线下舞台，投入出道战的准备之中。
银河一次又一次上着热搜，时代峰峻近乎陷入爬不起来的泥沼之中。
这天早晨，黄秋月开完早上的例会，回到七楼办公室，给马骁冲了热水，正想要下楼找马嘉祺父子俩，书桌上的座机先响了起来。
黄秋月只好放下奶瓶，接通电话，“你好。”
“小黄总好手段。”陈总阴鸷的声音响起，手指不断敲着桌面，窒息感隐隐扑面而来，“你不念旧情，就不要怪我也不念旧情。”
他们从来没想过，黄秋月会动用杨氏的势力，直接削减他们的资源。
现下他们近乎寸步难行，只靠着这些年稳固下来的粉丝，勉强维持正常运转。
再找不到缺口，他很确信，公司坚持不了多久，就会不得不退出市场。
“我和你们没什么旧情好念。”黄秋月嘴角拉平，“你们最近过得不是挺好的？一大把自制综艺、自制剧，吸了不少新粉，卖了不少周边吧。”
“你年纪轻，无所畏惧，我不跟你计较这么多。但是你别欺人太甚，不要逼我们。”陈总警告着，眼里锐光立显，
“你也不想闹得两败俱伤吧，小黄总？”
说句实在的，公司倒了就倒了，大不了归结为运数尽了，他还能重开一家娱乐公司，从头再来。
而且公司这会儿倒下，三团四团的艺人无异于像在最灿烂时消失的花朵，永远以最纯真的模样停留在粉丝的脑海里，成为无法逾越的白月光。
而公司曾经做过的所有事情都会随着公司的坍塌而被遗忘，到最后认真算起来，所有人都会感慨他们的好，继而去指责银河的不近人情。
这就意味着，银河先前做的所有努力都有可能付之东流。
黄秋月稍稍握紧了电话，“陈总，你想多了，不会有什么两败俱伤，我们银河推崇和谐共同发展。”
最后的结果只有时代峰峻退出市场这一种可能。
“好，这官话说得非常好。这是你逼我们的。”陈总冷笑两声，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