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人体疼痛的极限在哪里吗？”
唐逾收起手机，看着鹿美提出了这么个问题。
“以前科普栏目都跟大家说人的痛觉被分为12个等级，第一个等级是被蚊子叮咬的痛感，第十二个等级是母亲分娩时的痛感，可是我不认同。”
唐逾转过身，背过双手，背影就像一个老师在授课。
“那天我切割江飞时，切割轮一点一点蚕食他的身体，还没等到完全切断，他就嘴里吐着血死了过去，后面冯茹亦是如此，可等到切割江欣怡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奇怪的事情？”
鹿美警惕的看着唐逾，还没从刚才的呕吐中缓过劲来。
“切割到一半的时候，她也没了反应，我以为她跟江飞冯茹一样，已经死透了，谁知道把她转过来，准备将上半身一分为二时，那切割轮碰到她的身体后，她居然又睁开了双眼，痛苦的叫了出来！你说神不神奇！”
鹿美并没有感到惊讶，这只不过是江欣怡潜意识里的求生欲望罢了。
“直到我把脑袋全部切开，她才停止嚎叫，她的眼睛也一直停留在那种快要瞪出的状态。”
唐逾摸了摸下巴。
“啧啧啧，太完美了，简直就是完美的艺术品。”
鹿美实在不知道怎么接话。
“后来我把他们一家子分别固定在三块铁板上，给铁板刷了层白漆，并在对角处画上了字母‘j’，雇了一个傻子送到咱们警局门口，接下来的事你们就都知道了呗。”
“你还特地没有洗掉江飞身上的铁屑，故意让我们发现了那个废弃炼铁厂，并且在你的带领下最终发现你的‘屠宰场’，对吧。”
“不，这点你说错了，我没有刻意去清洗谁，只不过在把江飞制作成扑克牌的过程中，发现他之前因为挣扎弄脏了身体，觉得他玷污了我的艺术，可惜那时我已经将其固定好了，再取下来势必会影响成品的效果，我也没办法，于是在制作冯茹和江欣怡的人体扑克牌时，我特地洗了洗她们的身体。”
鹿美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唐逾的行为，连鲜血和脏器他都不嫌脏，却嫌弃被切成两半的江飞身上脏。
“你为什么要引我们去那个废铁厂？那里不是你的大本营吗？把我们引过去岂不是大概率会查到你头上？”
“呵呵，我本来就是想让你们查到我身上来。”
“什么意思？”
鹿美没不明白。
“我说过，我的原计划是杀了王磊和江鹏，为许瑾报仇，可是在南城医学院里看到叶淮和你们破获校园女鬼案时，我觉得我遇到了一个好警察，于是我改变了我的计划，我觉得杀了王磊和江鹏对他们来说太便宜了，所以我要送他们去坐牢，让他们享受牢狱生活，然后我再束手就擒。”
唐逾很严肃，听语气并不像在说谎。
“所以你的计划就是让我们抓到你？”
“没错！可是你们太让我失望了，叶淮只会一味的被我牵着鼻子走，甚至连一些相关的线索都查不到，我想我可能太高估他了。”
鹿美心里暗自咒骂。
这唐逾一直就在身边，一个案子完了马上就是下一个案子，是叶淮不查吗，受害者接二连三，源源不断，叶淮这边在判断，唐逾却在那边杀害下一个，换作是谁也查不到啊！
换句话来说，是根本没时间去侦查寻找线索。
不过唐逾不知道的是，最开始怀疑他的，其实就是眼前这个女人。
“好了，该说第三个故事了，可怜的许瑾染上了毒瘾……”
唐逾清了清嗓子，好像很不情愿提起许瑾吸毒这件事。
“做了一个月的陪酒女，许瑾认识了她的‘大客户’，于志勇，他老是来捧许瑾的场，可许瑾一开始并不知道他是个毒贩，直到有一次，于志勇带着白面来消费。”
“那天于志勇与几个朋友一起消遣，不知不觉就喝多了，于志勇可能也玩嗨了，从包里掏出过滤器就自顾自的吸了起来，许瑾看到这一幕都傻了眼。”
“于志勇倒也不藏着掖着，挺直接的就问许瑾敢不敢碰，许瑾知道毒品的危害，自然不敢碰，于是于志勇便掏出了五打一万元的现金放在桌上，跟许瑾说，只要她吸一口，就可以拿走一万。”
“那个时候的许瑾欠下的高利贷光利息已经达到20万，而她上班的钱只能够勉强冲抵利息，在巨大的利益诱惑面前，许瑾开始动摇了。”
“按照她后来告诉我的是，她觉得吸一口没有什么问题，即使有问题她只要把钱还清了，后面慢慢解也是一定能戒掉的。”
唐逾说到这开始啜泣。
鹿美也感受到了唐逾的痛心。
确实，许瑾这个想法很愚蠢，每一个吸毒的人都觉得自己一定可以戒掉，可到头来都会痛哭流涕的告诉自己最亲近的人它真的戒不掉。
可是谁又能说许瑾真的愚蠢呢？
当时那种情况，面对五万元现金，她怎么能不心动？
别说是生活困苦还欠下高利贷的她，可能大多数普通人也会动摇自己内心的想法吧。
“后来，她还是选择了赌一把，颤颤巍巍的拿起桌上的过滤壶嘴，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她如愿的拿到了五万元钱，也彻底出卖了自己的灵魂，从一口变成五口，再变成十口，最后不能自拔……”
唐逾说完，眼角竟流下了眼泪。
结局是鹿美能猜到的，她更希望听到后面的故事。
“许瑾就这样从一个花季少女，变成了出卖肉体的陪酒女，再到出卖灵魂的瘾君子，最后赚来的钱不仅还不起高利贷，连供养自己的日常毒资都不够，直到有一天她实在坚持不住了，于是找我借钱，也是到那时，我才知道她那几个月的经历，在那之前，她一直告诉我她在某个小超市里做促销员。”
唐逾咬着牙，俨然一副泪流满面的样子。
也许他是在恨自己没有早点发现许瑾的异常吧。
如果早点能发现，他一定可以在许瑾掉进深渊之前努力的拉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