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茵没有吭声，呆呆地摇了摇头，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苏晴茵，我命令你和我在一起。”洛弈晗捏住她的下巴，加重了语气。
“不要。”苏晴茵淡淡地说了两个字，抬眼却觉察到他那双深邃的眸子越发晦暗，眉宇之间透露着一股说不清的情愫。
“呵！”洛弈晗冷笑一声，“我还以为你只会说‘是’、只会说‘好’，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任由我支配！”
“那是工作。”苏晴茵不冷不热地解释道。对于甲方的任何要求，乙方都应当积极配合。
“苏晴茵，我最恨的就是你现在这个样子！对我冷漠，用假笑敷衍着我，脸上总是摆出一副唯唯诺诺的表情！”
愤怒的火焰又一次爆发，他手上的力度不自觉地加重。
她吃痛地皱了皱眉，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洛弈晗松开了她，一拳砸在她身后的沙发靠背上，拳头陷进柔软的沙发里，反而让他更加难受。
拳头不由自主地紧了又紧，他死死地瞪着眼前的女人，最终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没有继续发作。
他坐正了身体，眼神扫过茶几上各式各样的酒，拿起一瓶威士忌，倒进两个凯恩杯中。
“你不是想喝酒吗？陪我喝个够，我开心了，没准会考虑放过你。”
苏晴茵对上洛弈晗让人琢磨不透的视线，随后把目光聚焦在他手中几近半满的酒杯上，始终不敢伸手去接。
她不是个喜欢喝酒的人，像葡萄酒和鸡尾酒这种带有甜味的酒她才会偶尔品一品。
洛弈晗手上这杯酒精度数为60度的威士忌，让她纯饮，简直是要了半条命！
“怎么，怕我把你灌醉？”似乎是一眼就看出了她的顾虑，洛弈晗的语气中多了几分玩味。
他将其中一个酒杯挪到她面前，自己端着另一杯酒，轻轻旋荡着杯中琥珀色的液体，送到唇边小酌一口。
“这酒味道不错，确定不尝一尝？”他晃动着手里的酒杯，饶有兴致地睨着她。
“喝了，你就放我走吗？”苏晴茵鼓起勇气问。
“我可以考虑。”
闻言，她深吸一口气，像是抱着一种视死如归的决心，伸手拿起面前的酒杯，闭上眼睛屏住呼吸一饮而尽。
浓烈的酒划过喉咙，像一团火窜过，在胃里灼烧，辛辣刺激的口感呛得她止不住地咳嗽。
“咳咳咳……”她捂着嘴，剧烈地咳嗽，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要咳出来一般，眼泪直流。
洛弈晗立即开了一瓶果汁递给她，苏晴茵火急火燎地拿到手里，大口大口地往嘴里灌。
整瓶果汁下肚，苏晴茵才稍稍缓和过来，白皙的脸颊上早就酡红一片。
一股呛辣的烟熏味，哪里好喝！
“品酒讲究观色、闻香、尝味，你这样喝，是在暴殄天物。”洛弈晗不紧不慢地说着，眼底却闪过心疼。
“我可以走了吗？”苏晴茵淡淡地问道，心里却涌起百般委屈，有苦难诉。
洛弈晗的眸光瞬间冷了下来，自顾自地端起酒杯继续品着，神情复杂。
从挑明关系的那一刻，他就预感到她会选择离开，可笑他还期待着被命运眷顾。
他原以为没有了莫允琛，苏晴茵和他之间就不会再有任何阻碍。
可现在，事实就摆在眼前，不爱就是不爱，不会为他吃醋，不回应他的吻，宁愿强迫自己喝下烈酒也要离开他。
一阵沉默过后，他才缓缓开口：“可以。”
听到这两个字，苏晴茵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随即起身离开，毫不犹豫，毫不留恋。
洛弈晗握着杯子的手指早已指节泛白、青筋暴起，暗暗用力的手甚至有些颤抖。
直到关门的那一刻，苏晴茵都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她真的如此不在乎他吗？
“啪”的一声脆响，玻璃杯竟硬生生被他握碎，玻璃碎片飞溅开来，划破他的手心。
手心里紧握着的玻璃碎片越扎越深，他反而更加用力，鲜血顺着指缝汩汩而出，他仿若浑然不觉疼痛。
眼眶蓦地发热，他抬起另一只手轻轻一抹，指尖竟有些湿润。
“晴儿，我的心好痛，你能感受到吗？”他喃喃自语。
十二年前，没能把那个女孩从死神手里抢回来，他认了。如今，连活人他都留不住，他怎么会这么失败呢？
……
第二天一早，总裁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秘书恭敬地说道：“洛总，星语传媒的程总来了。”
“进！”冷冷的一个字从薄唇中吐出来。
紧接着，门就被秘书从外面推开，程哲恺长腿一迈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文件夹。
他将文件夹正面朝上递给洛弈晗，“洛总，以后星语和青含之间的对接工作由我负责处理了。”
听到这话，洛弈晗连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将手里的文件夹飞出去，擦过程哲恺的手臂，“砰”的一声砸到门上。
里面夹着的文件扬到空中，很快散落一地。
“程总，苏晴茵本人不来，尾款我不会结的。”
程哲恺忍着手臂上的痛感，耐着性子解释道：“洛总，是这样的，苏总已经跟我请了长假，近三个月都不来公司，所以……”
“她什么时候回来，你们公司的业务什么时候继续！”洛弈晗不悦地打断他。
“洛总，你不能这样！”程哲恺正想和他理论……
“出去！”洛弈晗愤怒地拍了下桌子。
面对洛弈晗莫名其妙的暴怒，程哲恺怔了怔，随后义正言辞地说道：“我知道洛总位高权重，但是我也不会让自己的下属平白无故地受人欺负！洛总如果想取消合作，就请便！”
程哲恺收起温和的目光，面对洛弈晗慑人的气场竟没有一丝怯懦。
只见洛弈晗靠在总裁椅上，翘着腿，双手抱臂，冷着脸打量着他。
这样坚定的目光，他也曾在另一个男人身上看到过，如今在程哲恺眸中再次看到，是异样的刺眼！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护不护得住她！”洛弈晗唇角扯出一抹不屑的弧度。
“……”
“周谧，送客！”洛弈晗对门外大喊。
不一会儿，秘书打开门，恭敬地说道：“程总，请。”
……
从青含集团出来，程哲恺开车来到一家咖啡厅，径直上了二楼，进了一个小包间。
阳光从百叶窗的缝隙溜进来，把光影洒在长方形的原木桌上。
苏晴茵一身浅绿色的素裙，安静地坐在竹编椅上，手上捧着一杯咖啡，眼神却望向窗外。
“苏总好兴致。”
听到男人的声音，苏晴茵将目光从窗外收回来，“程总，坐吧，咖啡我已经帮你点好了。”
程哲恺拉开椅子，坐到她对面，开门见山道：“说吧，你是怎么打算的，真想撂挑子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