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斯那仿佛再一次站到了神明的面前!
浩瀚如云雾,宏大如万丈高山。
花草树木争相朝拜,虫鱼鸟兽争相鸣叫。
“卡斯那.......”
“我对你.......很失望!”
这是他第二次想起这句话。
第一次,是他挑战神明,被封印于无尽高塔之中,在浑浑噩噩中,神明向他诉说‘他很失望!’
那是第一次见到神明,同时也是最后一次看到神明。
“贵人?”
“贵人?”
世千火疑惑的开口喊道,拿着红色罐子的手,还试探的在他眼前晃动许久。
卡斯那微微闭上的双瞳,缓缓睁开,示意他放下。
世千火也不强求,随手便收了起来,毕竟这种能强身健体的神物,用一罐少一罐!
“我叫卡斯那!”
“卡斯那?”
世千火微微一愣,眉头皱了皱。
桌上的茶杯氤氲若隐若现。
卡斯那并未开口,仿佛还未从那种过往的余韵中的回过神来。
一时间,屋子内安静的落针可闻。
过了半晌,世千火,好像想到了什么,突然眼神中绽放出些许光彩。
“贵人竟然和我们的先祖重名!”
卡斯那惊讶的抬头,看向世千火那强壮的身躯。
世千火笑着拿起水杯抿了一口,才缓缓道:
“时间太远了,我都差点忘了!”
“你可能不知道,在很久以前我们奇虾一族有一位王,就是名叫卡斯那!”
“全名叫卡斯那·拉亚·夏洛,他是历史上最伟大的王之一!”
世千火笑的很开心,脸上有些憧憬,也有些向往那个波澜壮阔的年代。
“他励精图治、又冷酷无情、他专制暴政又极具人格魅力!”
“他为了信仰神明,修建了宏伟的始源天空花园神庙,以便能更接近神谕。”
“但同样,在失败后,又勇于向神明发起质问。”
世千火眼神中闪烁着些许光彩,随后又好像察觉到自己有些絮絮叨叨,急忙向面前的人道歉。
“实在不好意思,有感而发!”
但是面前的人影并没有什么表示,反而有些鼓励似的,“其他的呢?”
世千火呆住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又过了片刻,才理解这位旅行者是让他继续说。
“啊,后来神明降下灾难,不允许奇虾一族踏入深海。”
“神明也从那之后逐渐淡出了这方世界。”
“失踪了?还是沉睡了?”
世千火摇摇头,“并没有,最近神明又出现了,还降下了神使拯救我们于危难中。”
世千火说完,便不再言语,静静的看着眼前仿佛陷入深思的人影。
神使!
那代表了真理和永恒的神明,亦如所有人想象的那样,是可以创造奇迹,轻而易举逆转颓势的存在。
他曾经拼命,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击败神明唤醒奇虾一族自强意志的努力,在神使一句话中便改变了一切。
‘信仰神明和神明没有关系。’
‘唯物主义。’
这些词句充满大逆不道,又饱含哲学思想。
明明是神在人间的代理人,提出的理念却又如此具有颠覆性。
卡斯那很难明悟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
他能够被奇虾一族记住,他所期望的‘不要信仰神明’也在一步一步变为现实!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或许和他卡斯那是同样的一种人。
所以问题是......
神使是从哪里来的?
他们又为何要降临世间?
他们真的是代表了神明吗?
卡斯那一时间思绪万千,心中布满疑惑......以及些许期待。
期待和神明使者再次相聚的那一天。
他站起身子,走到门房边,望着村子。
稀稀拉拉的人群四处走动,脸上神情轻松自在。
房顶上炊烟寥寥,是不是些许虫鸣鸟叫传来。
卡斯那嘴角的弧度缓缓拉长,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你叫什么名字?”
正在喝水的世千火放下茶杯,“在下世千火,无根村祭祀。”
“世千火......”卡斯那一字一顿重复,顿了顿,又继续问道:“你和世家罗是什么关系?”
世千火有些惊喜,竟然还有人知道世家罗这个名字。
“正是我先祖!”
说着有些激动,还在自己身上扑通扑通锤了两下,“当时还是跟随卡斯那王征战四方的祭司呢!”
“那会儿,颇为卡斯那王和神明器重!”
世千火很是自信,这是足以流传千古的荣耀。
卡斯那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
他总觉得,那时候的世家罗,和世千火说的世家罗并非同一个人。
谄媚、胆小、卑躬屈膝才是世家罗的代名词吧。
又一次在世千火身上看了一眼,没有多说什么转而严肃的开口:
“你愿意跟着我吗?”
世千火一口水差点喷了出来。
“贵人......哦不,卡斯那,你说什么?”
“你愿意跟着我吗?”
卡斯那平淡的重复,他很少一句话说两遍。
世千火随即咧了咧嘴,他有些理解了面前这位卡斯那,或许真的是某地方,某个组织的贵人微服私访的名义出访也说不定。
世千火摇了摇头,“我并不适合,我是村子的唯一祭祀,我还承担了保护村子的重任。”
卡斯那眯了眯眼睛,显得有些生气。
“村子里的人再重要,几百年后都是一抔黄土,可是你不一样......”
卡斯那双目在世千火身上扫视良久,才道:“你至少超过两百五十岁,可是岁月并未在你身上留下痕迹,你是一位修行者,或者说你已经是超凡者......你......并不是普通人。”
世千火微微一笑。
“贵人可能误会了!”
“我并非修行者,我也不知道何为超凡者,我只是想守护好我的村庄仅此而已!”
卡斯那仿佛要从世千火的瞳孔中看出他在撒谎一般。
可是那目光淡然若素,有的只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卡斯那缓缓松了口气,又走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下,若无其事的喝着些许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