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钟“叮铃铃”作响，惊醒睡梦中的沈如樱。
书桌太硬，睡得很不舒服，手臂都压麻了。
书房空荡荡，明明是夏季，沈如樱却觉得凉飕飕的。
她揉了揉眼睛，无精打采地点开微信，看了眼消息，简单回复一下，退出登录。
她实在没心情写论文，随便编了点内容，凑够字数，发邮箱给课代表，消息发出去的一瞬间，她发出一声欢呼，“噌”地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准备去裴晏初的卧室补觉。
一般这个点他还没回来，那就得明天才有时间回了。
她踩着拖鞋，困倦地走出书房，窗纱被束到落地窗两侧，繁华的城市夜景尽收眼底，湖面在夜色中暗得如一块乌黑的墨玉。
沈如樱看着那个方向，昏昏沉沉的脑袋清醒了一些。
她缓步走近，淡淡的烟味笼罩着这里，昭示着不久前曾有人来过。
视线一转，茶几上的烟灰缸里躺着一个小小的烟头，还在闪着微弱的光。
夜幕寂静，房屋昏暗，沈如樱仿佛听见的心跳，“砰砰”，“砰砰”，“砰砰”……
有节奏的，在耳边放大。
***
次日清晨，沈如樱起得很早，她悠闲地吃了早餐，给花浇了水，然后扯纸巾擦手。
自从小学经历过被叫回家，浑浑噩噩收拾东西搬家，沈如樱面对某些即将降临的场面，已经可以十分淡定了。
至少表面很淡定。
她看着跟茉莉花摆在一起的多肉，犹豫片刻，将小多肉捧在手心，摸了摸厚实的叶片。
或许需要将它带走了。
它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明明是他们一家人那段痛苦生活的见证。
沈如樱对特殊时期的旧物件有非常浓厚的情怀，去哪儿都忍不住带着，茉莉花她悉心照顾了这么久，也有些舍不下，不过她已经送给裴晏初，就是裴晏初的东西了。
她正发呆，听见玄关处的动静，回头看去。
裴晏初立在木门口，盯了她一眼，神色如常。
他自顾自冲了杯咖啡，英俊的面庞有几分僵硬。
“小哥哥。”柔柔的声音响起。
沈如樱合上推拉门，清澈的眸子静静地注视着他，微微笑了笑，“早上好。”
裴晏初“嗯”了声，他解开腕表和袖口，淡淡道：“什么时候去学校。”
“换身衣服就走，”说着，沈如樱拿了自己的衬衫，打算换掉身上这件短款吊带。
她要去卧室换，裴晏初却突然叫住了她，低沉的嗓音不容置喙，平静中隐约压抑着什么。
“就在这里换。”
沈如樱顿了一下，她看向裴晏初。
男人坐在沙发，双腿交叠，西装裤因为他的动作稍微往上牵扯，他慢条斯理地点了支烟，幽深的眼眸眯了眯。
清晨的光线朦朦胧胧，但是能看清许多东西。
沈如樱将衬衫搭在椅子上，慢吞吞脱下吊带，衣服带乱了她的碎发，她没有整理，迎着裴晏初晦涩的目光，套上衬衫。
精致的白色胸罩覆着少女柔软的胸部，腰肢纤细，肌肤瓷白。
她一枚一枚扣着衬衫纽扣，自下往上，贴身的衬衫很好地掐出她的腰身，修饰她曼妙的身材。
到最后两个纽扣，她停住了手，松散的领口露出半边春光，沈如樱自然地展开双臂，笑吟吟地看着他，“小哥哥，你来帮我吧。”
裴晏初咬紧牙，额角的青筋跳了跳，蓦然起身，烟头摔在烟灰缸。
他像暴起的野兽，眼底泛着狰狞的红血丝，猛地将沈如樱提腰抱到桌子上，不待沈如樱反应过来，便凶狠地吻住了她，舌头抵进她的唇瓣，攻城略池，又吸又咬，吻得沈如樱舌根发麻。
脆弱的布料禁不住男人的用力一扯，听见纽扣崩开、落在地面的噼里啪啦的脆响，沈如樱感到身前一阵清凉。
她娇哼一声，脸庞酡红，仰着线条流畅的天鹅颈，紧紧抱着埋首于侧颈的男人的肩膀。
修长的手指游走于少女滑腻的胴体，沈如樱咬着下唇，洁白的侧颈留下一串痕迹，她佝偻着腰，轻微颤栗。
沈如樱的皮肤本来就娇贵，裴晏初又没轻没重的，弄得她很痛，她想要推搡拒绝，软绵绵的手臂却没有力气，只能被迫承受，眼尾浸出泪珠。
许久，裴晏初才停下动作。
他敛着眼，将女孩滑到手臂的肩带拨回去，手环着她的身子，生疏地为她扣上排扣。
沈如樱靠着他的肩膀，深深地喘息着。
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压抑凝固，无数的话语，团成棉花般堵在人的喉咙里，一想要往外面吐点什么，都难受得窒息。
衬衫肯定穿不了了，沈如樱又换了件短袖。
她蹲在门口换好鞋，捋了捋挎在右肩的书包，
多肉不方便放在书包里，沈如樱打算就这么拿回学校，她假期准备在外面找一份兼职，等放假了再带去出租屋。
听说多肉的寿命有二十年，沈如樱觉得自己能为它养老送终了。
她面对着这扇熟悉的公寓门，依稀记得自己第一次来的时候，她清楚她不会待很久的，但是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
裴晏初冷眼看着她，她小心翼翼捧着的多肉，不知为何突然刺痛了他的眼睛。
“为什么？”
他从来都没有在乎过什么，只是这一次，他忍不住问她。
“为什么欺骗我？”
沈如樱怔愣一瞬，“小哥哥，你这么聪明，应该能猜到吧？”
“而且，”沈如樱弯了弯唇角，“我们在一起这段时间，你明明没有吃亏啊，为什么要生气呢。”
裴晏初神情冷硬，“毕业聚会的晚上，你真的喝醉了吗？”
“没有，”沈如樱诚实地说，“不过那是我的初吻。”
男人讽刺地扯了扯唇角，“你跟徐文玥，交往过吗？”
“没有。”
“我们在琵琶巷见面，你穿的外套是谁的？”
“我哥哥的。”
果然如此，裴晏初觉得自己就像个蠢货，被她耍得团团转。
沈如樱打开公寓门，犹豫会儿，回头，认真地望向裴晏初，询问道：“小哥哥，我们这样算分手了吗？”
他沉默了，目光阴鸷，冷冽地注视她。
“我知道了，”沈如樱挥挥手，像她之前离开公寓的无数次那样告别，“再见啦，小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