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晏初怔愣一瞬，他看了眼女孩的耳垂，耐心回答：“你的耳朵还在。”
“可是我感觉不到了……小哥哥摸摸看，在哪儿呢？”她歪了歪脑袋。
男人眸光深邃，他垂着眼，指尖轻轻碰到她的耳垂，轻声笑道，“在这里。”
仿佛久旱逢甘霖，温热的手指触碰到沈如樱的肌肤，她忍不住想汲取热源，冰凉小手捧着裴晏初的大手，指尖若有似无滑过他的指缝，柔软的侧脸颊陷进他的掌心。
女孩白白软软的一团，五官精致秾丽，裴晏初一只手便能覆盖她大半张脸。
她全然信任地将自己交付给他，指腹稍稍摩挲，便能清晰感受到这副年轻美丽皮囊的细腻和脆弱。
如一株柔弱无骨的菟丝花，牢牢攀附着他。
均匀的呼吸喷洒在他的手腕，她阖着眼，粉面桃腮，朱唇微张，身上散发着清淡的酒香，仿佛一颗熟透待采撷的果实。
裴晏初的目光晦涩几分，嗓音微哑：“樱樱，你困了吗？”
沈如樱想了许久，才点了点头，她松开裴晏初的手，往前挪了挪，额头抵着男人宽阔的肩膀，将自己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一呼一吸都很明显。
他喉结压了压，虚虚地揽着她的腰，鼻尖萦绕着女孩发自体肤的甜香：“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半响，怀里的女孩拱了拱脑袋，难过地嘀咕着：“好疼。”
“哪里疼？”
沈如樱动了动，她往后退一步，指着额头，“这里。”
裴晏初撩开她额前的碎发，的确鼓起一个小包。
又心疼又好笑，“怎么弄的？”
她没回答，指着膝盖说：“还有这里。”
她穿着裸色秋裤，裴晏初无法检查伤势，他不检查，沈如樱就一直指着，重复一遍，“还有这里。”
“……樱樱，膝盖的伤我不方便检查……”
说着，沈如樱两只手放到腰间，捏着秋裤边缘，裴晏初反应很快，他立刻抓住她的手腕，严肃告诉她，“不能在这里脱裤子。”
沈如樱委屈地瘪着嘴：“可是我想尿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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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栎到了家门口，她回过头，沈季舟吊儿郎当地靠着车，指间的烟燃着猩红的光，烟雾冉冉上升。
两人对视片刻。
郑栎的酒劲渐渐上头，但依然目光清明，她注视着他，低声问：“要上去坐坐吗？”
沈季舟一晚上没回来。
幸好没回来，沈如樱才能逃过一劫。
早晨她醒来时，头痛欲裂，踉踉跄跄去厨房泡了杯蜂蜜水喝，然后打算洗了个热水澡，冲掉身上快腌入味的酒气。
她泡在浴缸里，仰着头小憩，脑海中蓦然闪过她在沈季舟面前跟裴晏初发语音的记忆片段。
……什么鬼东西，这真的是她做的事情吗？
如此温暖的水，也阻止不了沈如樱一颗心骤冷的速度，她“啪”的一下给吓清醒了，从浴缸里跳出来，胡乱套上浴袍，直冲卧室，拔了充电头，打开微信，放了一遍昨晚的语音。
“我很难受嘛……”沈如樱捂着一边耳朵，将手机拿得很远，怕听到什么不该听见的东西。
语音没有提到裴晏初的相关信息，沈如樱长松一口气，但她看见她给裴晏初发的消息，硬逼着裴晏初承认自己是小王八，顿时尴尬得头皮发麻，长长哀嚎一声，一头栽在被子里，不愿面对。
还有昨天晚上，她居然敢在楼下同裴晏初拉拉扯扯，万一被沈季舟抓个正着，她和裴晏初肯定得双双暴尸荒野！
要命要命要命!
趁沈季舟还没回来，沈如樱决定溜之大吉，免得他事后追问。
这时，客厅传来细碎的响声，沈如樱悄悄打开一道门缝往外看，沈季舟正在门口换鞋，他抬起眼，两人均愣了一下。
“哥……哥哥……”沈如樱摸摸自己湿润的头发，佯装忙碌地四处翻找，嘀咕着，“奇怪，我的吹风机好像不见了……”
沈季舟搁下钥匙，眯了眯眼睛，呵笑：“你昨天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沈如樱装傻，她拿着吹风机，妄图默默潜进卧室。
“昨天晚上跟你聊天那个，是你男朋友？”沈季舟面色还算正常，语调平平，越是风平浪静，越是暗藏杀机。
如果是男朋友还好，偏偏是裴晏初。
沈如樱“唔”了声，“普通朋友，我昨晚喝多了，发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已经向他解释过了。”
沈季舟狐疑地盯着她，想着樱樱是个单纯诚实的女孩，应该不会骗他，若是喝酒发疯倒也说得过去，他还见过喝醉酒拉着陌生人唱情歌的。
沈如樱心跳得要蹦出去了，她小心翼翼瞄了沈季舟一眼，眼尖地瞅见哥哥颈部的痕迹。
她立刻转移话题，惊呼一声，“呀，哥哥，你被蚊子叮了吗，脖子红了一块……”
不过冬天哪来的蚊子？樱樱挠头。
沈季舟果然没继续追问沈如樱的事情，他干咳一下，若无其事地拎了拎领口，“你看错了。”
说着，他转身去餐桌附近，自顾自把包装袋里的早餐拿出来。
“没看错吧……”
沈如樱踩着拖鞋，小步转到沈季舟面前，仔细盯着沈季舟的颈部，沈季舟侧着脸，她也跟着歪了歪脖子。
“还在呢，特别明显，好大一团，”她体贴地比划一下，甚至要为沈季舟找面镜子。
沈季舟神情非常不自然，迅速地说：“是蚊子咬的，你别管了，快来吃饭。”
没发现还好，一旦注意道沈季舟颈部的红团，沈如樱忍不住时不时看了几眼。
她思索片刻，戳着碗里的皮蛋瘦肉粥，试探问：“哥哥，这只蚊子是郑栎姐吗？”
“……”沈季舟噎了噎，闷着头呼噜呼噜喝粥，完全忽视沈如樱的问题。
见沈季舟欲盖弥彰的样子，沈如樱恍然大悟，震惊地瞪大眼睛，“你你你……你们昨天晚上是不是……”
她对了对手指，“那啥……”
沈季舟红了耳朵，抓了个馒头塞沈如樱嘴里，恶狠狠地警告，“吃你的饭，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打听。”
真稀奇，哥哥也有害羞的时候。
沈如樱慢吞吞吃着馒头，看来是时候搬出去了，要不然哥哥总睡在女生家里，多没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