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禅奋力高举。
马背上无处借力的徐盛不肯撒手,他也不相信刘禅能有这般神力。
便在一下子的犹豫之后,整个人被从马背上生生拔了起来。
四米长的马槊,一头握在刘禅手中,一头架着徐盛。
这般令人震撼的场面让徐盛身边的那些亲兵们一时间全都不知所措。
他们甚至连攻击刘禅的想法都没有了,只剩下一脸震惊的看着此时挂在槊杆上,犹如一面旗帜一般的徐盛。
这样的场面自然是被许多人都看在眼中。
徐盛居高临下。
本应该是霸气威武的模样,可现在却活生生像是被挂在烤炉里的鸭子。
那些此前还叫嚷的正欢的众人,从徐盛所在之处开始,声浪渐渐止歇,像是一道不断扩散的波纹。
越来越多的人被这股波纹所影响。
他们完全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突然间就没什么人叫嚷了?
这些人的目光朝向中军军阵的方向看去。
便看到在那高高竖立起来的主将牙旗附近。
还有一个古怪的人影被吊在空中。
那一身甲胄与那他辨识度极高的头盔,让人一眼看去就知道这人的身份到底是谁。
徐盛!
谁能想到,谁敢想到这样的场面竟然有生之年会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这简直已经超出了他们想象力的极限。
此前那嘶吼能多凝聚他们的士气。
现如今看着这杆高高挂起的“旗帜”,就对他们有多么的打击。
什么叫做刘禅他们都已经没有力气了?
什么叫做马上就要胜利了?
我呸!
人家刘禅明显是都已经冲到了中军阵中,将他们的主帅都已经一枪挑了起来。
都已经是这种场面了,这还打個锤子?
连主将都没了,自己就算再怎么努力的去作战,去砍杀敌军,那还有个卵用?
自己的战功谁来记录?到时候哪怕有了滔天的战功,谁去承认?
滔天的声浪像是被人一下子掐住了脖颈。
汇聚起来的士气也像是沙子堆砌出来的城堡。
被潮水一冲,就全都垮塌的无影无踪。
距离更远的那些人还看不到中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们看不清楚被挑在半空中的徐盛。
但当他们看到前方的士卒都已经开始朝向两方奔逃的时候。
他们也知道了。
“前面怎么了?你们跑什么啊?”
“徐将军都被人挑了,不跑等着送死?”
“啊?徐将军被挑了?”
“完了,徐将军死了,快跑啊!”
不管徐盛到底死了没死,反正在这些本来只能打顺风,现在就只在看戏的一众士卒眼中,他是已经死的透透的了。
刘禅所率领的铁甲军实力实在是太过恐怖。
他们此前都已经经历过一次被凿穿阵势的压迫感。
实在是不想再次面对那样的惨痛经历。
无关乎胆量。
在完全没有还手之力的战争面前,他们心中所能承载的,就只有最后的绝望。
徐盛被刘禅重重的甩向地面。
刘禅也实在是已经没有了再给他一点和颜悦色的耐心。
换一种说法的话。
倒不如说是刘禅在主动给他一个成全名节的机会。
他这一下甩向的地方也算讲究。
就在徐盛军势的正后方。
那些兵卒手中的长枪还暂时没有办法朝向前方对敌。
林立的长枪在他们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
就直接将下落的徐盛接了个正着。
唯一可惜的是,徐盛在落地之后,胸腔上就多出了一根朝天而起的长枪。
血染红缨,久久不凝。
徐盛的死确实打击到了不少人。
他的那些曾经受过恩惠的亲兵像是疯了一样朝着刘禅冲来。
他们打算就算是死,也要报了徐盛的恩。
只可惜,这样的人在一整个军阵之中,终究还是少数。
他们很快就被从后方追赶上来的铁甲军手起刀落,斩杀的干干净净。
随着徐盛中军帅旗的落下。
战场之上,便出现了新的变化。
原本被派去围攻关银屏的那些兵马本身就已经在关银屏的冲杀之下渐渐出现了败相。
如今为了更好的保存实力,随着领军将领一声令下。
士卒们开始有序后退,将关银屏向前冲杀的道路让了出来。
关银屏也没有想要对这些家伙赶尽杀绝。
她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并不是消灭这些人的有生力量,而是去支援刘禅!
这在战场之上是绝对的唯一核心,别的什么战略目标都可以不要,唯独刘禅,绝对不能在这个地方出事!
双方军势解除接触来的非常顺利。
此前还奋力攻城的那三千兵马,伴随着中军帅旗的倒下,他们也全然丧失了继续攻城的欲望。
携带着攻城遗留下来的伤残人员,这些人也飞速寻找能够撤退的方向,尽可能的离开汉宁城这些兵将的视线范围。
负责守城的关平也并没有下令对这些逃离战场的众人进行追击。
他亲自率兵立刻前往徐盛的营寨。
目标自然也是为了刘禅。
身在城墙之上的她,将刘禅此前的行动过程看的一清二楚。
没有人比他更明白刘禅之前到底承受了多大的压力,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好在,现如今看起来徐盛的军队已经全线溃败。
也就是说,刘禅在对徐盛的突击中,获得了最终的胜利。
只是哪怕猜测到了这样的结果,关平也不敢有丝毫放松。
他必须要尽快前去确认最终的结果。
并且确保刘禅不会再被之后发生的任何事情所伤害。
在关平前来支援刘禅的时候,关羽就曾经郑重的吩咐过他。
就算战况真的险恶到了极点。
荆州可以丢,荆南四郡可以通通不要。
但刘禅,一定不能死!
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刘禅现如今对于荆州,对于整个刘备阵营而言到底有什么样的作用。
只要刘禅还活着。
一切就都还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