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纸人把东西都收拾干净。
“说正事，最近怎么样？”苍非道坐在沙发上看了眼对面的解雨臣。
“艾玛挺好滴，不用担心，叔已经相当适应成为女人了。”纸人一听，乐颠颠凑过来。
一句话让空气沉默了两三秒。
解雨臣：跟我自称哥，跟她自称叔是吧？什么东北人心眼好，东北人心眼坏着呢。
“恭喜你，叔。”苍非道捡起了失而复得的声带，点头示意了下纸人。
又转头重新问了一遍对面：“那么解先生，我闭关期间有什么事发生吗？”
解雨臣坚决不给纸人插嘴的机会，马上道：“有巴掌大的黄色纸片人进来过，爬到我床头不知道要做什么，纸人已经帮忙抓起来了，我检查了一遍，推断应该是跟着保洁阿姨进来的。”
“至于查石头源头的事，我这边打点掩护的很顺利，之后要看你的搭档有没有发现了。”
纸人闻声顿时去卧室把盒子拿过来。
“我这边已经研究过了，屠颠当初在医院的阵法是另类献祭，普遍是献祭血肉，而这个是生魂。”
苍非道接过纸人递过来的盒子：“看来我猜的不错，与屠颠合作的邪修，看上了你的生魂。”
解雨臣看着她轻声解释完，声音有些空灵，却泛着丝丝凉意。
他面色不显情绪，缓缓分析着：“屠颠素来放荡不羁，毫无下限，只想证明自己比我强，但他对当家的位置应该是没有想法的，如果我死了对他也没好处。”
“当然，人也会变。”解雨臣又补了一句。
苍非道盯着解雨臣，在对面逐渐面露疑惑的时候，终于开口：“屠颠和光头的交易，会不会是你的命。”
解雨臣沉默了下，开口道：“你的意思他和邪修的交易，不是当家人的位置，而是邪修许诺了他什么，代价是我的命。”
苍非道低头不语，手里小心的打开装纸片人的盒子，在纸片人逃出来的一瞬间，用另一只手捏住它的头。
纸人没画嘴巴不会说话，无法问出信息。
苍非道嘴里无声的念了几句咒语，手腕一甩，腾起的火焰瞬间把纸扎人烧了个干净。
纸扎人女性化的换了个姿势：“哎妈呀，你说你得罪谁了，大哥都跟着上火。”
解雨臣当做没听见，尽管和纸扎人住了三个多月，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会动的纸片人，但仍然有一种很微妙的奇异感受。
纸人大哥拍手鼓掌，发出独有的纸张声音。
“我听见屠颠说话声了。”苍非道定住不动了，仔细听着千里之外的声音。
纸人兴奋的贴近，在解雨臣耳边说悄悄话：“大兄弟想不到吧，这是天耳通，上听天庭，下听地狱，想听什么都听得到。”
解雨臣示意知道了，并往纸人的相反方向挪了挪：“苍小姐，他说什么？”
苍非道把挑拨离间的一大坨话精简了下：“他说你一个人八百个心眼子，是你一手策划的局，让阿透和梁烟烟防着你。”
八百个心眼子的解雨臣敛眸：“应该没有造谣你吧。”
“他只要长了脑子，就不会这么做。”苍非道毫不在意的转了几圈手机，继续道：“如果我猜的不错，他只会利用邪修来让我入局，这是阳谋。”
解雨臣眼睛划过欣赏。
纸人瞅了眼解雨臣，啧了一声。
苍非道打开系统面板，听了几条万净的语音消息，转头对解雨臣复述道：“石头源头被万净和他师父带人销毁了，万净正在到处调查范围内的人有没有感染石头，感染的会取出来。”
解雨臣点头：“这种东西普通人防不胜防，就麻烦你们了。”
“接下来要想办法弄清楚光头的目的是什么，销毁他要搞的东西。”苍非道蹙眉，眼里划过一抹冰冷：“阵法可以重新摆，我们调查完他的目的后，得废了他的本事。”
“接下来他会继续保护你。”苍非道对着解雨臣说完，写了个支票递给纸人道：“你去天地银行，从我哥张利账户里划出十万冥币拿着，算是续约。”
苍非道也是为了保护自己做了很多，自己好像一直在受益，于是解雨臣想了想，开口道：“总不能让苍小姐白帮忙，我这里有五十万，你先拿着。”
苍非道闻声一怔，把茶几上的银行卡推了回去：“我不需要所谓的报酬。”
“看来你那边的奖金很高。”解雨臣被这么一推，怀疑她是背靠国家，恐怕一次任务会很贵，看不上五十万。
他正要加钱试探一下，对方却摇摇头，眉眼纯粹又清透，眼里一望到底，声音清冽柔和：
“没人给钱，师父那么严厉的要求我和二师兄，只是想让我们修到两百天，届时冷热不侵，饥渴不至，我们就不会担心生活了。”
苍非道想了想又补了句：“当然，肯定不会傻到损失自己太多。”
解雨臣望着对面坚定信仰的谪仙，忽然有些说不出话来，他不露丝毫情绪，只像寻常般笑了笑道：“那你们图什么？利用功德成仙？”
苍非道看着他突然笑了：“非也，有心行善者不赏，我们费尽心机的守护天下苍生，不过是为了信仰的正道。”
谪仙人一身正气，干净通透，她对着他笑的那一下，似乎看穿了解雨臣整个腐烂的人生。
却丝毫没有攻击力，反而带着温和，是对天下苍生的大爱。
高悬青穹的皓月，从不会因为是高山或者泥潭而失之偏颇。
可当月华照亮泥潭，里面的人却挣扎着仍然往下沉去。
无法脱身，直至尸体腐烂，逐渐冰冷。
解雨臣听她说完哑然失笑，心里却恍然了一瞬。
他有些分不清这是女孩天真愚蠢，还是月华终于拂照泥潭。
“那这钱倒有些侮辱了，不如这样，以后有什么事，苍小姐可以找我帮忙，如果没地方住，也可以来我这里，还是这个房间。”解雨臣收回那张卡，微微笑着。
苍非道起身，晃了晃手机：“你若真的有心报答，就把这笔钱捐到贫困区吧，以你的名义。”
“吴邪和胖子轮番给我打电话，我得去看看怎么回事。”
她说完离开别墅。
抽抽搭搭的鬼哭声响起，解雨臣回头一看，纸扎人捂着脸开始哭。
“还得是咱灵界白月光，妈呀大哥太感动了，这才叫名门正派，这才叫玄门气魄！”纸人重重拍了几下解雨臣的肩膀。
解雨臣偏过头，懒得搭理他。
…
苍非道回到杭州，通常要避着人，所以离吴山居还有一段路。
手机信息频繁响起，她终于拿起来看了眼，信息里清晰表达了主人是阿宁，请她去楼外楼吃饭。
【阿宁：我们要去一个地方，想请你做顾问，这个地方你一定会感兴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