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晟点头，“是，下楼前吩咐我给您......买一罐糖。”
楚寒嘴角笑意浅淡，“糖。”
她就是她的糖。
没有她何来的甜。
陆晟斟酌再三道：“我觉得太太，今天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
以往态度冷得他都战兢兢。
今日破天荒的看到，江离在提起楚寒时眼里有光。
楚寒撑在床上的手，不自觉的用了力，“是吗？连你都感觉到了。”
陆晟不明就里，“嗯，太太肯定是被您感动了。”
“呵......”
楚寒身体后倾，遮眼靠在床头，“冷冰冰的人，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奇怪吗？”
“啊？”
陆晟总觉自家老板，情绪不太对劲，可想不通问题出在哪。
......
江离从酒店出来，直接去了郊区的别墅。
墨煜顶着一个鸡窝头，气不打一处来，“扰人清梦，犹如杀人父母，大清早赶着......”
江离手上小刀一甩，正中靶心。
墨煜声音戛然而止，话锋一转，“赶着给我送了什么早餐？”
江离惜字如金，“蛋。”
墨煜小声嘀咕，“你这女人就应该去庙里清修。”
江离拿出几个旧手机扔在桌上，“吃完早餐干活。”
墨煜原地暴走，“你特么缺买手机的钱？”
江离眉目侵染冷意，“帮我把里面的数据恢复，尤其是通话记录和照片。”
墨煜见江离神色是少有的冷戾，不再玩笑，“跟昨天追踪的那个电话有关？”
江离面上厉色一闪，“嗯，”
人总是容易被假象蒙蔽双眼，特别是在意的东西。
墨煜一脸正色，“好，我马上去办。”
江离补充道：“恢复数据后，把照片洗出来，高清的。”
墨煜拿着手机打转，眼神耐人寻味，“什么照片？”
江离端起面前的咖啡，抿了一口，慢慢悠悠吐出两个字，“床.照。”
“噗......”
墨煜刚喝进嘴里的豆浆，一下子呛在嗓子眼，差点没呛背过气。
差点脱口而出问是谁的，话到嘴边强行咽回去，想想大概也能猜到是谁的。
三个小时后。
“卧槽，曼曼以你的性格，是怎么忍得住，没拿刀去刮了楚寒的。”
墨煜拿着高清的大尺度照片，脸上色彩纷呈。
江离淡定的将每一张照片，贴在墙上。
回想当初，第一次收到这样的照片，是何等的撕心裂肺。
而后。
收到的次数多了，不知道是习惯了，还是痛得麻木了，也就没有太多感觉。
墨煜盯着江离清瘦的背影，心头蓦然升起几丝心疼。
难怪这些年，每当提起楚寒，江离总是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
这一刻。
他忽地懂了。
需要多大的意志力，才能承受近六年来，屡屡接收到这样的照片。
亲眼看到挚爱的人，跟别的女人鱼水之.欢。
母亲割腕，大哥坠河，二哥残废，心爱之人背叛。
自己五感尽失。
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也难怪她一身冷意，仿佛自千年寒冰中破壳而来。
初见江离是甸城的夜市上，冰雪刚化，寒冷噬骨。
他身穿着一件衣不蔽体的薄纱，作为是价而沽的商品被关在笼子里。
欢呼呐喊的声音，引得一身黑衣的女孩促足。
她站在逆光中，隔空与他对视。
片刻。
女孩逆光而来，满身黑暗，却好似带着幽光，指着笼子里的他，语气坚定，“我要他。”
有人回复：“三百万，或者比.拳。”
女孩不假思索说：“比.拳。”
最终女孩满身挂彩，赢了比赛。
他被带到她面前，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哥们，以后惜命，你的命太特么值钱了。
那个时候他心里是什么样的感觉，他形容不出来。
他只知道。
此后。
他不再是别人眼中低贱的蝼蚁，他的命也很值钱。
也曾有人为他拼过命。
起初，他以为江离是拿不出钱，后来他才知道。
她最不差的就是钱。
那天她为打拳丢掉的那双高跟鞋，都不止那个价格。
不差钱却还以命去博。
为什么呢？
他不敢细想，怕自己会感动得一塌糊涂。
最后只化作一句感叹：太特么小气了。
挂好照片，江离回身就见墨煜眼眶腾红，泛着润意。
江离稍显愣怔，不解的问：“没见过这么大尺度的照片？激动？”
墨煜：“......”
一开口气氛全无。
墨煜鼻涕眼泪一把和稀泥，嗔道：“没见过你这么没心没肺的女人。”
江离耸耸肩，视线落回照片上，“你看看，能看出有什么不同吗？”
她把照片分为三组。
一组是楚寒五年以前的照片，一组是照片上的，剩下一组是现在绯闻上截取的。
墨煜走到卡板前，单手支着下巴，来回比对三组照片，得出诚恳的结论。
“第一组，满眼星光，真情流露。”
“第二组，妄邪自负，只有欲没有情。”
“第三组，眼睛像是蒙了一层灰，没有光，还有股子忧郁之感。”
墨煜摩挲下巴思忖，“三组照片，样貌完全相同，神态却截然不同。你家狗子，是不是患有有严重的人格分裂症？”
别说墨煜怀疑，江离也曾一度怀疑过。
一面与人云雨，一面摆出一副黯然神伤的姿态，好似她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
前后反差之大，令人琢磨不透。
江离敲击桌面的手指一顿，“我问过他的私人医生，他没有心理疾病。”
墨煜分析，“还有一种可能，是两个长相一样的人，可楚寒是楚家的独子，这是俞城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江离手指捻起桌面的资料，据统计的数据来看，收到照片和接到陌生电话的时间，好巧不巧的都在月中旬以后。
墨煜不解，“曼曼，你为何不查，不问。”
江离缄默须臾，就在墨煜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就听她道：“问了，相当于亲口告诉他，我不信任他。”
尽管她确实没做到，可当面挑破太伤人。
“查了，那就意味着，我们之间最后那丝情分......尽了。”